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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阻挡,门也早已被我撞破。我顺利地跨过门槛,重新来到院子里。此处仍然像刚才一样安静,看不到人影。为什么教主出没的地方,却没有护卫或别的教众,一直让我通行无阻,这点很奇怪。原因大致有二,一是所有别的教众都外出执行神秘任务去了,二是教主刻意不让别人靠近,严令他们在外围防护,比如门外的七个剑手。
也许两种可能性兼而有之。诸神教此次大举来到秀水镇,并非来观光的,很显然有许多神秘之事要干,所以不太可能在住处闲着。另外,教主既然是冒充的,即便他对真正的教主诸葛神甫模仿得惟妙惟肖,也不敢大大咧咧与属下过分亲近,肯定会要求所有教众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一方面保持教主的神秘感,一方面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他只能够独来独往,暗中享受权力带来的快感。
不管怎么样,相邻几个院子里空空荡荡,给了我足够的便利。刚才与黑衣人一战,我侥幸不死,还最终将其击伤,就是得益于周围没人发现里面的动静。现在,巨大的院子,诸多的房间,又给我与老疯子提供了较佳的藏身之所。
黑衣人再次受伤,而第二次的伤口很长,流血较多,估计也藏在院子里的某个地方处理伤口。他现在就算知道我在这里,也不敢贸然来找我。凭他现在的状态,一个人对付不了我。所以,在黑衣人处理完伤口,调集人马来寻找我之前,我与老疯子暂时是安全的。
进门后我沿着右边厢房走去。这是因为,刚才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是在左边,在把老疯子安顿好之前,我不想再碰到黑衣人,与其再起冲突。
我本想一直深入到后面的院子去找叶欣,女孩子精细,处理伤口应该比我在行。但看样子来不及了,老疯子血流不止,濡湿了我的上衣,滴落到地上。我只好在拐过两个弯之后,随意找了个房间,推门进去。
房间里摆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床上只有一张粗布被子,桌上有个水壶和几个水杯,看上去是陶瓷的,只不过又脏又破,没一个完整。此外,再没别的东西。
我把老疯子放在床上,背靠墙壁横坐着。将粗布被子撕成几块长条,在他胸部和腹部各缠了一条。血流似乎没刚才那么激烈了。然后,我徒劳地在房间内寻找可用的东西。实际上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找什么,只是不知所措地在四周转圈子。
老疯子笑了笑说:“别转圈了,先给我倒杯水喝。”
我依言在桌上倒了满满一杯水,端到他嘴前喂他喝下。
喝完水,老疯子似乎精神了一点,眼睛看着床沿,命令我:“坐下,咱俩聊聊天。”
我啼笑皆非,他看样子是受伤过重,精神有点错乱了,此情此景,还有心思聊天?我继续在屋内来回寻找,嘴里喃喃地说:“应该尽快处理伤口,你死了,我罪过就大了。”
老疯子笑道:“我又不是你杀的,怎么把罪过往自己身上背?”
我叹道:“如果不是我叫住你别杀人,剑阵早就破了。之后,冒充教主的黑衣人,就没有什么机会偷袭我,你也就不必冒死为我挡刀剑。”
老疯子说:“你分析得并不准确。剑阵可破,但并不影响黑衣人偷袭你,甚至他还有机会偷袭我。”
我苦笑:“你在安慰我?”
老疯子说:“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安慰你。你想一想,从你叫住我杀人的那一刻开始,七人剑阵是不是已经不存在了?”
我说:“不是不存在,而是他们一分为二,形成两个包围圈,与我们两个相持。”
老疯子说:“两个包围圈只需要六人,被我打伤的一个,其实一直站在圈外,并没发挥什么作用,所以,我杀没杀他,结果都一样。”
我若有所悟,老疯子说得不错。实际上,自我占据“天”位之后,整个剑阵的威力便大大削弱了,此后他们一直在找机会变阵,可以说,一分为二形成两个包围圈,极力相持,就是必然的结果。杀掉其中一人,对此结果确实影响不大。
我叹道:“我师父诸葛神甫在创制剑阵之时,就想到了有人可能会以占据‘天’位来破阵,所以留了一手。万一有人成功占位,而且杀掉一人,剑阵就一分为二,还有足够的力量相持一段时间。”
老疯子也叹道:“当今江湖,能够顺利占据‘天’位的高手,除了他自己,大概只有他的徒弟——也就是你了。”
我喃喃地说:“三人小阵的威力毕竟有限,我如果发挥得好一点,仍然可以脱身。而你要攻破这三个人的包围,更不是太难的事。只是个时间问题。”
老疯子说:“剑阵一分为二,旨不在伤人,目的在于相持,等待后援。如果你要攻破三人包围,必然采取以快打快的办法,背后就一定会露出致命的空门。假如他们的后援及时赶到,或者一直有人窥伺在侧,就会趁虚而入,你立马便有丧命之虞。”
我说:“藏在屋顶的黑衣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偷袭我的?”
老疯子说:“依此人的身法和速度来看,不是江湖上的寻常之辈,我能看懂的事,他也能看清。自从这个阵法一分为二之后,只要你试图脱身,他就有偷袭你的机会。你现在知道了,不管我杀没杀人,黑衣人都有同等的机会偷袭你。”
我叹道:“黑衣人的目标是杀我,可你为我把刀剑都挡了,假如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努力告诉自己没犯错,此生心中恐怕也没法轻松起来。欠别人一条人命,却又无法偿还,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老疯子嘿嘿地笑道:“傻小子,你并不欠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
我说:“我不管什么宿命,现在只想让你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