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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刑部大牢门口的街道上,一个狱卒手拎着一个酒瓶,几个纸包,悠闲的一路溜达过来,时不时看看周围的人来人往,心情甚是高兴。
这般多的人在这条街上出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不少人来探监,他们又有一笔外快可以捞了。
作为一个资深的狱卒,张勇的薪水不高,这大牢的狱卒薪水待遇都不怎么样,想要吃上两顿肉,喝点儿小酒可全靠这些探监的人孝敬了。虽然这差事也是靠着关系门路送钱弄来的,可能进这儿的人基本上都不会有多大的能耐,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一半以上的人都有通天的能耐,也就是说能关在这儿的人,绝大多数都属于贫下中农,这样好的‘生意’可不常见,也亏的是今天晚上他当差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加紧了脚步往前走去,孝敬的银子虽然头儿都会跟大家分分,可谁不想多捞两个?
走到大牢门口,张勇不由得皱了皱眉,脸色由晴转阴,颇有些失落的呸了一口,他算是白高兴了一场,感情这么多人都是过路的!
“勇哥!带的什么好吃的?怎么一脸的丧气?”一个狱卒笑着问道。
张勇又看了看往前走去的人,郁郁道,“今天这条道上怎么这么多人?平日里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的!”
刑部的大牢自然要建在安全之所,而这样关押犯人的地方自来都是让人莫名惊恐不乐意靠近的,正如他所说的一般,这条街平日里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有人十有八九都是来探监的,偶尔一两个路过的都是赶路,平常人是宁愿绕路也不要靠近这十恶不赦的所在,所以他才会有前面的欣喜。
那狱卒闻言笑道,“是啊,这两天都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我还以为咱们这儿要开集市了呢!”说热闹是夸张,不过比平常多了一倍有余,这话却是让张勇皱了皱眉,问道,“这几天都是这情形?到底多了多少人?”
那狱卒答道,“一倍有余吧,反正我在这儿站了两天,瞧见十多拨人来往,三三两两的,这两日你休假自然不清楚。不说这个,让我瞧瞧你都带了什么好吃的,我这肚子早打鼓了。”
这边与这狱卒换岗的人也倒了,那狱卒上来接过张勇手上的酒菜凑到鼻子边闻,张勇则是一阵失神,转过头去瞧方才瞧见的那波人,却是已经消失在巷尾,空空荡荡的巷子好不安静。
“这酒不错!”那狱卒笑道,伸手去拉张勇,“你瞧什么呢?走走,我可是早就饿了!”
“不对!”张勇一把挥开那狱卒的手,凝眉沉思,他有种很不对劲的感觉,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怎么不对了?”那狱卒笑嘻嘻的问道,“莫非是你方才瞧见朝廷的通缉犯了?可是有悬赏的?还是前面那群人里有标志的小姑娘?”
张勇想了想道,“咱们这条街上一年到头哪儿有过这么多人?”
“偶尔路过,都是行色匆匆,怎么不对了?我瞧你不是回去歇了两天玩昏头了吧?”那狱卒道。
张勇道,“反正不该这样!你好好想想,上次咱们这儿这么多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凭借着他老狱卒的经验,这种情况就是异常的。
那狱卒随口便道,“有权有势的子弟被抓进来了,当官儿的被赦免……唔,还有就是有人劫狱!”
啪!张勇猛拍自己的大腿,对了,就是这个!
他就说怎么不对劲了,犹记得当年他还是个小狱卒的时候,当时便跟眼前这小年轻一般同在这儿守大门,那几日便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他当时还开心来着,谁知道某天晚上回去睡了一觉到半夜便被人给拎了起来——有人劫狱!牢中的守卫死伤过半,两个守门的一个都没被落下,而他运气好,当天没排到晚上值夜。
想到这里便不由得浑身上下冷汗直冒,那次值夜死了的还好,朝廷有抚恤,没死没伤的却是个个都倒霉了,被劫走的是朝廷的要犯,皇帝雷霆震怒,所有的人都跟着倒霉。
张勇想到这里,便将手上的东西朝那狱卒怀里一塞,跌跌撞撞的便往里面冲,身后传来那狱卒的高呼声,“勇哥!你做什么呀?”见张勇不理会他,不由得摸摸鼻子,嘀咕道,“劫狱?疯了才会有人来劫狱!当这京城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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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芨疯了,没错,他彻底的疯了,全家上下所有的人都被困牢狱之中,即便刑部还没审理方家的案子,只要听说了方家所犯下的事儿的人都只会摇头叹息,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告诉他,节哀顺变。
方家人如今在所有的人的眼中都已是死人!
平日里家中交往甚厚的亲戚朋友个个唯有叹息哭泣,劝着他赶紧的离开,可他是谁?他是方家最无法无天的五少爷,是方家谁都管不住的方白芨!
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即便那些人不乐意出来,他就算是把人打晕了也会将他们带出来。
看着房间里的几张年轻的面孔,方白芨满意的笑了,他虽放荡无忌,到底交了这几个可以将性命托付的朋友。
“船已经安排好了。”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手摇折扇,胸有成竹的道,“今夜子时,我在码头候着咱们。”
一个红脸汉子闻言接口道,“人都安排好了,前面后面都有接应的兄弟,我准备了几罐子火油,嘿嘿……火一起,咱们兄弟就杀将进去!”
旁边那一身华服的瘦削高个儿点头道,“城里的官兵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引开他们,城墙上也安排好了人,只要咱们一到,自然会送下吊篮带咱们上去。”
方白芨闻言不由得眼眶微微泛红,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几个兄弟中有两人是家在京城,要么为官,要么经商,唯有那红脸汉子并非京城的人,却是他在江南结识的一个被除了军籍的士兵,这些人豁出身家性命陪他来这么一遭,着实让他感动不已。
大恩不言谢,方白芨只是点了点头道,“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咱们再将事情推演一边吧!”
众人依言而行,将一张地图铺在桌上,开始规划今夜的行程,不时有人提出一两句建议,有人点头有人不同意,时间便这么一分一秒的悄悄流淌。
不知觉间,夜色已经偷偷降临,待众人发觉看不清眼前的情景抬起头的时候,房间里已是黑尽了。
推开窗户看了看天色,已是不早,分配好任务的众人各自回到房间开始休息换衣服,此刻,才留了方白芨一人在房间里。
望着外面皎洁的月光,他此刻是无心入睡的,至从得知了家中的事情以后,他便夜不能眠,时时刻刻都挂在心上。
当日被驱逐出家门,若说他真的无悔那是不可能的,子孙不肖,所以才无法替祖父送终。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说的怕就是他这样的人了,若非他年少轻狂,又怎会面临如今的天人两隔?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月圆人难圆!”他不由得低笑出声,只是那声音竟然听出几分苦涩。
想到家中的人,不由得便会想起那个女人,若非她,又怎么会面对如今的局面?
他也不知道是该谢他还是该恨她了,当年的她心计过人,很难说他对她除了迷恋美色之外还有没有特意要弄来这么一个女子与家人作对的想法——只要无碍大妨,他很乐意给家里添点儿乐趣,至少,看着大家吵做一团的感觉他挺爽的。
只是,如今的她好像变了……
变了也好,这样他才能庆幸她能脱身出去的理由,只是她竟然会拒绝跟他回家的提议,这又让他恼恨,这女人,真以为他从此就无翻身之力了么?
想到这里不由得怒火攻心,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家人受难的时候他还在想女人,也许是因为男人的尊严问题,也许只是因为他心情不爽而不爽而已,反正,他是不想继续再想下去了,想下去心就不由得一阵阵的抽疼。
将窗户发气似的带上,猛然转过身,走到床边拿着衣裳换了起来,这会儿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可以开始行动了!
大力的换上衣裳,又去一个个的将几位挚友叫起来,四人瞧瞧的摸向后面,这客栈的小院僻静,他们花钱包下了这最外围的一个院子,出去的时候翻墙很是方便。
轻手轻脚的翻过院墙,寻着小道往刑部大牢行去,月色明亮,星光闪烁。
白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附近的僻静地点放下了需要的东西,而该埋伏的人手也埋伏了下来,余下的,便是等待他们四人到弃一声令下了。
方白芨的心跳的很快,并非紧张,劫狱这种事儿他虽然没干过,可他打小坏事儿就干的不少,往锅里撒尿,偷老爹的烟袋,上邻居房揭瓦,去隔壁家菜地偷东西的事儿就没少干,他只是激动而已,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脑袋里热乎乎的,呼吸很急促,他没时间去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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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门那条街很长,也因为周围没有民居显得格外的黑暗,小心翼翼的踩在青石板上,尽量的不发出声音,身后的两个人悄无声息的隐入了黑暗之中,不多时,便可以感觉到后方的呼吸声密集了一些。
方白芨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些人手上拎着一些东西,人不多,所以,那些东西是关系到此事成败的关键。
高瘦的男子冲着他点了点头,没有人说话,方白芨也点了点头,他一向信任这几位兄弟,他们办事一向很稳妥的,他信得过。
“谁?!!!”一道惊诧的男声从背后响起,方白芨连忙看向前方,墙壁的阴影下,缓缓的走出一个较小的身影,一道略带稚气的男声问道,“是五哥吗?”
方白芨不由得一愣,随即低呼道,“白苏?”
“五哥!”那身影一下子飞扑了过来,身后的一干人止不住脚步,踩到前面人的脚后跟上。
方白芨却是仿佛没觉察到疼,一下子接住扑过来的身影,一双大手在他身上摸索,急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吧?大伯他们呢?你爹娘,我爹娘他们呢?”
方白苏激动的趴在方白芨的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身体传来的触感和嗅到的味道都是那么的熟悉,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回答方白芨的话,他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五哥,咱们换个地方再说!”
方白芨闻言便要跟他走,却是被身后一双手拉着,“白芨,那咱们怎么办?”
方白芨愣了愣,问道,“他们还在里面吧?”
方白苏点头道,“嗯!咱们赶紧走吧,五哥。”
方白芨闻言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走!”他准备了这么多天,为的便是今天,若是今天放弃的话,恐怕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找到方白苏他虽然高兴,却也没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在京城已经呆了许多天了,再呆下去肯定是会被人发现的,危险又会高上许多!
“博文,你帮我带他走!咱们在码头见!”方白芨一把将方白苏塞到那个俊秀男子的怀中。
方白苏不明所以的挣扎道,“五哥,你要作什么?为什么要叫他带我走?”
方白芨拍拍方白苏的脑袋道,“别担心,他是五哥的朋友,不会害咱们的。你跟他走,呆会儿我就来找你,听五哥的话。”
那名唤博文的男子闻言便要拎着方白苏离开,方白苏却是挣扎着叫道,“我知道你要去劫狱!你若是要去,就带着我一起去,否则我就闹的全城都知道!”
方白芨连忙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因此他后面的话只是在嘴巴里转悠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方白芨恼道,“你还是不是我方家的子弟?嚷嚷的全城都知道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劫狱的?是谁告诉你的?难道你是特地到这里来等我的?”
不待他问出声,周围的人早就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纷纷拿出武器环视四周。
方白苏嘴巴被他捂住,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不肯回答他的话,而这个消息对于众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劫狱的消息泄露出去,最好的结果便是无功而返了,众人显然都不以为能达到那个境界。
方白芨恼的抬起手就要打方白苏,口中怒道,“你明知道消息泄露出去了怎么还来这儿?”
旁边那红脸汉子一把拉住他道,“白芨,他说的对,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方白苏又挣扎了几下,那名唤博文的男子将他放在地上,他低声道,“跟我来!”一流小跑往黑暗中钻去,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人在墙内高声喝问,不敢再做耽搁,一阵疾步跟上了方白苏。
在黑暗中七扭八拐的穿行,差点儿就在这迷宫似的小巷中迷失了方向,身后的追兵却是追了一截便又回去了,众人都没有放松,依旧紧紧的跟在方白苏的身后,最终在一扇小门口停下了脚步,那小门后明显是有人等着的,人方一到,门便开了,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招呼着众人进去。
方白芨迟疑了片刻,方白苏便来拉他的手,“五哥!进去再说!”
方白芨看了方白苏片刻,心中有些犹豫,他的行动暴露了,而眼前是否会是一个陷阱?
想来一路上方白苏都只是跑,却没有半个字的提醒,他方家的子弟不会如此,咬咬牙,一头钻了进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在庭院中悄然而立,远远的,方白芨便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谁,不由得停了下来。
程水若则是在看清了来人之后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长气,“你们没事就好!”
担忧之色是谁都不会看错的,这会儿她站在这儿便充分的表明了她的立场,方白芨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百味交杂一起涌上来,竟然让他有恍然隔世的感觉。
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心情,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方白芨拱了拱手有些苦涩的笑道,“程姑娘,又见面了。”
站在方白芨身后的人则完全是另外一个想法,他们两人是认识程水若的,只是明明是方白芨娶回家的妾,虽然被赶出了家门,这会儿却是陌生人见面一般的打招呼,让他们不由得咂咂称奇。
而程水若的变化则更大了,原本浓妆艳抹的外表此刻却是脂粉未施,原本总是带着七分妩媚的神色此刻却是端庄而典雅,见鬼的端庄而典雅,这种表情气质怎么可能出现在那个歌姬身上?
不过,两人都聪明的没开口,明眼人都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必然是有什么事发生的,这时候虽然时间紧急,却是最好让他们理清了的好,毕竟眼前这女人关系到他们这会儿的生死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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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对吧?其实我也没想到!”程水若笑了笑,见到方白芨她是非常郁闷的,实际上她宁愿去见刻薄的三夫人,也不乐意跟这个家伙打交道,他上次竟然在那些大夫面前说她是他的妾!
该死的妾!
他明明就还没娶进门好不好!
那些人偷偷在背后说的时候被她听见了,让她郁闷了好几天,更甚者,她那位干爷爷还关切的来问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她一个女子被一个男人这么说,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她这辈子早就毁了好不好!
一见到这个男人就来气,现在才算明白,这就是她欠了他的,否则不会这么折腾着她来还债!
方白芨闻言苦笑,程水若心头嘀咕了一阵,勉强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又道,“想必你们是被吓到了,不知道这劫狱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吧?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在传这几天有人要去刑部大牢劫狱,我寻思着这事儿合该跟你有关,就让七少爷去试试了。既然你们没事,那我就放心了,你们兄弟两人见面不易,好好聊聊吧。”
这番话方白芨怎么可能信?程水若自己也不信,不过是瞧着这么一大堆人在院子里太过招人瞩目,瞧瞧那些人手上拎的东西,大包小包的,不用怀疑,一定不会是有利于社会和谐的玩意儿,当日在豫州城的时候方白芨便找来了十多个人帮忙救她,这会儿竟然一次性叫到了三五十个人去劫狱,也真亏的他想的出来。
对于这个差点儿就破坏了自己计划的家伙,程水若是非常愤怒的,反正她现在也不着急,因为有人会比她更着急!
转身走进客厅,方白芨也算是看出自己不受待见了,这儿是程水若的地盘,她会出现在这儿只说明她是来帮忙的,冒着被彭太师的人发现的危险来帮忙的,至于她对他的态度那不重要,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之前做的好像都是负心汉的行为——将刚入门,才负重伤的妾扔在家里,自个儿跑路了,将本来是两个人的事情扔给她一个人担待,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地道。
因此,方白芨拉住了要上前去问话的兄弟,只是蹲下来开始询问方白苏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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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们被程姑娘劝服了?”方白芨震惊的看着方白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家里的那帮老头子老太太他还不清楚么?
一个个脾气比牛还犟,若是用嘴巴能说服,那他也不会年纪轻轻的玩离家出走不是?
而且原则性非常的强,一旦认定的事情就肯定是没转圜余地了,这次其实方家人最多折一个他大伯的,其他的人根本就不会被牵连进去,偏偏一个个的主动往别人挖好的坑里跳,还跳的义无反顾的。
他劫狱也就是为了这事儿,他气不过,方家人明明没犯法,偏偏要玩一场自杀,既然如此,那他还不如真让所有的人犯法一次,免得‘有负圣恩’!也让大家都‘得偿所愿’!
至于能救几个人,老一辈的他无法说服,也许今天救出来明天就跑去投案自首了,但是年轻一辈的未尝没有机会不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活着,那就还有机会的!
可是,就是他认定的这件事情,以为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否则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这个时候竟然真真切切的发生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狠狠的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众人诧异的看着他,方白芨嘿嘿笑道,“我就看看是不是做梦,那帮迂腐的老头老太太竟然被劝服了!”
方白苏对自家哥哥的出言不逊似早就有免疫力了,嗯了一声道,“水若姐姐说这不是没缘故的!”
“什么缘故?”方白芨问道,心情飞扬,劝服了他们,事情就有转机了呀!用不着劫狱,也不用再当阴暗处的老鼠,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阳光下,他自然高兴。
方白苏模仿着程水若的语气道,“水若姐姐是这么说的,方家人又不是傻子,他们难道不知道得罪皇上没好果子吃?既然有人可以颠倒黑白,有人可以指驴为马,跟皇上对着干有什么好处?方家人绝不是不撒谎的好孩子!那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干?好好的想想就知道了!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说到这里,方白苏故意顿了顿,看了众人的脸色,以吊胃口。
方白芨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上,喝道,“继续说!”
方白苏唯有无辜的摸摸脑门,“她说,方家诊断的结果绝不会出错,这是方家人的自豪,方家世世代代都没毁了这份清名,就绝不能毁在大伯手中,否头他死都无法下去面对列祖列宗!他呀,要的不过是个面子,一个下的来的台阶罢了!不过他死脑筋,非要觉得必须证明对方是错的才能说明自己的对,跑去死磕的结果是鸡蛋碰石头。其实啊,哪儿有那么复杂,哪儿有那么严重?不就是想说方家铁口直断,皇上那边也没有出错么?只要能证明两方都没错不就相安无事了嘛!”
说完,方白芨摊摊手,“这全都是水若姐姐说的,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不过,我还是跟她发了一场火,告诉她,妄议别人长辈是不好的行为!所以,她就让我自己来跟你说了。”
方白芨又是一巴掌,心头虽然同意程水若的观点,可是无法接受自家弟弟被她教坏了,竟然大咧咧的批评自己的长辈,即便是转述,那也是要不得的,骂道,“她让你说你就说,大伯是你的长辈!”
方白苏面对方白芨是不敢顶嘴的,低下头,心头却是有些不服气,如今他这个五哥像是变了,往日里说亲长坏话最多的就是他,现在方白芨却不要他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那名唤博文的男子低声道,“白芨,既然如此,想必是用不上我们兄弟了,我看还是要及早的去将其他的人通知到,而且咱们在这儿呆着也不安全,也不知道那边有没有人跟踪过来,既然闹清楚了事情的因果,还是赶紧换个地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