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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传达的话与程水若的不太清楚,实际上是刘夫人也弄不太明白程水若的重点,楚怀沙闻言皱眉道,“官府出面是不行的,与民争利的事儿不能做,怕是要落人话柄。说来这事儿其实是与海外交易,海外的需求那么大,咱们不做别人也未必有那个实力,如今就是要看看到底谁来做这个主事人比较合适。”
程水若不语,她这个主意其实也就是根据现代改革开放的一些法子得来的,对于豫州城的情况怕是刘师爷更熟悉,她在这种事情上自然插不上话。
只见刘师爷捋了捋胡须道,“本地的富户倒是能劝说的一两家同意,其他的人怕是未必肯从,有些人是有钱也不肯赚的,想要说服他们怕是很困难,我瞧着,是不是能现试着做一次,等到事成了,才能说服更多的人同意。”
楚怀沙也知道这事儿有难度,如今有许多的人是为了反对他而反对,这种事儿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了去,只会胎死腹中,问题远远没有程水若所料想的那般简单,有些矛盾是不能调和的。
但是,若是按照刘师爷所说的那样,小打小闹的来做,是可以降低危险,只要事情一成,又哪儿能瞒得过其他眼明手快的?
到时候他们自己联合起来了,官府想分一杯羹则是大大的不可能,何况,楚怀沙如今需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成效,必须在明年二三月之前看见的成效。
楚怀沙闻言苦笑着问王师爷,“你觉得可能么?”
王师爷呵呵笑了两声,知道是自己谨慎惯了,这会儿已是到了一博的时候,哪儿容得他小心谨慎的行事?
楚怀沙心头将程水若的方案整理了一遍,“按照程姑娘的说法,此事的可行性极高,如今豫州物产不丰,贸易不发达,要想让百姓过的好点儿,也只有咱们给他们找点儿活来干了。其实官府的收入还在其次,只要是能让百姓都有事干,农闲的时候能有一份收入贴补家用,也就足够了。也许,咱们不用插手,只让黄夫人她们出手,便能解决这个问题,日后税收自然而然的也能涨起来。唯一的麻烦便是怕日后这些人的收入比种田来的高,便会荒废了农田,此事倒也不用太过担心,若是种地的人少了,粮价自然会涨起来,如今程姑娘提的几个建议都能提高种地的效率,想来是不用担心太多的,若是太过,官府出面干涉也能解决这个问题。”
一番话,让程水若越发的对楚怀沙刮目相看,看起来简单,却是对市场自我调控和政府调控两种经济手段都有一定的认识,事实证明,将两种手段结合起来,是非常有效的,这位状元郎果然是有真才实学的。
“那官府的窟窿又该怎么办?”刘师爷问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目前官府缺的就是银子,要修河道,要安置灾后的民众,还有上一任留下来的大窟窿,周延已经被抄了家,想追查也没处查去,楚怀沙跟皇帝提了赈灾银子被截留的问题,皇帝的回答很有意思,问他,即便上面的人不截留,那些银子够不够用?
这就是在耍赖皮了,让楚怀沙自己去找银子去,他如何能不明白。
不过,楚怀沙如今和豫州城的百姓的敌对状况相当的不容乐观,那些富户别说帮他,不给他使绊子已经是很给皇帝面子了,实际上,很多人是不给皇帝面子的。
因此,对于那个窟窿,楚怀沙也没办法,唯有叹息道,“走一步算一步,从一开始的毫无头绪到现在,咱们不也想出法子来了么?实在不行,我就一家家的上门化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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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觉得这个法子就可以一并将楚怀沙的经济问题解决掉,闻言笑着道,“何必那么麻烦?山不来就我,就不许我去就山了?本地的富户不愿意赚钱,其他地方的人就都不乐意了么?不过,依照楚大人与本地富户的关系,最好事前还是与他们打个招呼,不管他们领情不领情,总是不能将关系再弄的更恶劣不是?自然,这是万不得已才行的事。”
“其实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官府若是想置身事外,大可找个有名望的代言人便是了。成立商会,让本地富户出钱,背后却是由官府支持,明面上放一个人,官府该收的银子一样要收。”
“即便那些人事后发现是官府在背后操纵,也必然会因为利益纠葛而不得不让步,其中有些人,弃了便弃了,绝大多数的人却是被楚大人绑上了同一条船,要怎么拿捏他们,还不是楚大人一句话的事儿?”
“楚大人也别说官府不要这钱,想想,官府不要,必然是那些富户得了去,能于百姓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官府拿了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这法子虽然不堪了些,却是有三个好处,一则填补官府的窟窿,二则缓和大人和地方的关系,三则则是楚大人最盼望的事儿,于民生有利。”
说到此处,程水若觉得自己已经黔驴技穷,好在楚怀沙也是颇为意动,当下谢过了程水若,领着王师爷走了。
楚怀沙一回去,便开始了一系列的行动,先是召集了寥寥几个支持他的官员,商议之后,便有条不紊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了起来。
先是一一的去拜访本地的富户,一个一个的去化缘,希望他们支持本地的修葺河道一事,姿态放的极低,可谓是声泪俱下,放才求得了被水患导致有切肤之痛的本地富户拿出了些许银子来进行河道的维护工作。
经历了此事,楚怀沙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是极为低调,但凡跟地方上有什么争端,便远远的避开了去。
下方的官员见楚怀沙已经开始夹起尾巴做人,自以为像楚怀沙这样的人走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既然服了软,便不会再找他们麻烦,他们在下面做事,上面有这么一个家伙背黑锅也不错,若是换了个上司来,肯定没这么好相与。
随即,豫州城便开始流传起了一个传说,有人从海外归来,那是个本地的破落户,离家已经有三五年了,如今是衣锦还乡,在城外买了大片的土地来作为族田,又修葺了祖屋,用的料尽数是好材料,这样还不算,那人还带回来了许多新奇的玩意儿,但凡是本地的富户有权势的人家,都以得一个稀罕玩意儿为荣。
听的那衣锦还乡的家伙说,海外那是遍地的金山银山,所谓人傻钱多,中土随便的一块瓷器,在那儿就能卖出天价来。
百姓中传的绘声绘色,富户们却不是傻子,知道那其中成分有多夸大,稍微有些见识些的并不乏在海边做生意的亲戚朋友,自然知道其中的水分,不过,谁也不能否认海上能赚钱!
他们并非不眼红,甚至有办法的都插了一手,只是,豫州深处内陆,虽然河道方便,却是比起海边的城市来说麻烦了许多,而且也不像其他的地方那般出产瓷器或者出产丝绸,大部分的人即便有些钱也没办法插手进去。
何况,海上的生意多半都是大富豪才有钱做的,像他们这样的小土豪,在本地算得上有钱,其实在全国,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罢了,即便是做了海上生意的,那也就是稍稍的尝了些甜头,根本没办法做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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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预见,所有的人都心动了,所以,在黄家提出大家伙成立个商会,一起出资,南下贩货出海的提议的时候没有人觉得奇怪,反倒是人人都挤破头想要挤进来。
这一日,黄老爷子在豫州城最大的酒楼里,请来了豫州城顶尖的十六户人家,共同商议此事。
人来的极齐,十六户人家的当家人尽数一大早便到了,相互拱拱手,坐进了雅间内。
黄老爷子其实并不算当地的首富,不过,他的女婿一位是豫州的县太爷,另一位则是本地十六户人家里的另一家,因此,身份最是尊贵,众人都乐得以他为尊。
对于能够参加这样的事,众人都是看的极为慎重的,对于这种往日里想插手,却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而不能插手的事儿,显然,大家都很在意,来的人几乎都是当家的,即便当家的有事不能来,也是家中能说的上话,排位极高的。
等到众人到齐了,黄老爷子也不废话,便是直奔主题,“今天请大家来的事儿,大家必然心里都有数了,想必诸位也是有些意动才会给我黄某人一个面子,因此废话不多说,我先请戴老板与大家伙说说,大家听完了戴老板的话以后有什么问题再问。”
一个浑身上下穿金戴银,明显一身暴发户气息的胖子站起来,这胖子又黑又胖,皮肤很是粗糙,面容也不算多端正,咧嘴一笑,露出嘴里的一颗大金牙,惹的众人一阵厌恶,不过想他此人回来以后的大手笔,虽然有些瞧不起他,却是耐着性子听他说话。
那戴老板朝众人拱拱手,哈哈笑道,“哈哈!今天请大家来,其实就是想请大家伙一起发财。在坐各位必然想问了,有发财的事儿,为啥我老戴自个儿不自己做?偏偏要拉着大家一起?”
“我老戴是个实诚人,也不说什么是一心想拉拔父老乡亲的狗屁话!想我当年离家的时候身无分文,在海上打滚,豁出了这一百多斤,经历了这么多年才能赚回这么些银子来,必是不容易的,想必大家都明白,自然若是有钱赚的事儿,能自个儿一个人赚,总是比分给别人好的!”
众人听到这里都有些厌恶这姓戴的粗鄙,却是心中有些认同他的话,赚钱的事儿谁想拉拔别人来着?除非看不上眼!这话粗鄙,却是说的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