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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不过随口问问,何敏儿的答案却是让她吃了一惊,
“我爹不要我了!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没地方可以去,就只有来找你了。”
再问何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却是不肯说,好在宁家小姐也出来了,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的分明。
何敏儿的确是被赶出家门的,与程水若相逢的那一日,她怒斥了那位王爷的儿子,说起来还是她的堂兄弟,只不过帝王家的事情就没那么亲热了,何况公主本来就和这位哥哥不太合得来。
事情自然逃不过驸马爷的耳目,因此何敏儿一回到家里就被驸马爷给关了起来。
那位王爷的儿子大大的丢了脸,心里气愤不过,好容易结交的几个朋友听了她那番话以后面子上虽然都谦让,实际上却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保持距离了,便告到了自家老爹跟前。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那么巧,她那堂兄弟也是打算参加今年的科考的,老王爷一听自家儿子告的状,便哭哭啼啼的往皇帝跟前闹腾去。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皇族之后,生下来便有爵位继承的,能够用心参加科考,便算是很不错很有上进心的事儿了,与自家同年走得近是自然而然的事。本来么,小孩子家拌嘴也算不得什么,可偏偏何敏儿字字句句诛心之论,小孩子家不懂事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当然,公主殿下贤良淑德,更加不可能教她,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胡说八道。
老王爷便恳切皇帝彻查,不是查别人,而是查他自己,所谓空穴不来风么?他当个王爷也当的不容易不是?既然冒出了这种流言,必然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规矩,索性,他那儿子也不用参加科考了,他年纪也不小了,也别上朝了。
这事儿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若是这位老王爷在平时提出来,大不了皇帝安慰一下,再赏赐点儿东西就是了,偏偏这事儿是正儿八经的在早朝上提出来的,先前又有几个弹劾他的折子,这位老王爷也是不知道犯了什么倔,死活就是要皇帝处理他,不处理那就没完,皇帝便郁闷了。
谁也不会怕猪一样的敌人,这位王爷那点儿花花心思其实大家都明白,可除了几个言官以外,谁也没拿他当回事儿。
想想吧,其实在皇帝和彭太师斗的激烈的时候,若是有能耐的人,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不是?可他老人家要养晦。
你说你养晦就养晦吧,找个乡下地方屯兵屯粮,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针。他老人家偏偏在京城里呆着,还天天泡妓院赌坊不回家。
即便到了现在,他也是除了让自家儿子去考科举以外,平日里根本就不跟朝堂上的官员往来,你说,对于这么一个极品王爷有谁能有心情提防?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是做做皇帝梦而已,大家就拿他当个乐子。
不过,再笨他也是个王爷,在朝堂上跟皇帝顶牛,皇帝也不能不顾兄弟情分,毕竟皇家的脸面还是要的。说起来,他还觉得自家这个兄弟挺让他省心的,倒是何敏儿不太懂事,给他添了麻烦。
养女不教,自然是父母的罪过。
皇帝便责罚了公主,令她回家好生管教女儿。又说何敏儿就要远嫁,让她进宫去好生的学学规矩,免得嫁人了到时候又给他添乱子,毕竟何敏儿要嫁的对象是朝廷的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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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在皇帝看来应该就这么了结了,可公主殿下和驸马爷可不这么想。
他们只有何敏儿这么一个闺女,就送给皇帝笼络大臣了,本来心里就是很不舍。何敏儿虽然脾气坏了些,心地却是不坏的,小丫头不就是骂了个堂兄弟么?本来就是小孩子家的事,皇帝不大事化小,偏偏把罪过都推到了何敏儿身上,这对她的名声很是不好。
他们一家平日里就没少为皇帝的事儿操心,公主和当今皇上虽然不是一母所出,年纪也相差很大,但是公主曾在皇帝小时候照顾过他一段时间,后来更是为了皇家尽心尽力,若是其他的事他们受点儿委屈也就罢了,偏偏皇帝忘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况是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的驸马爷和公主殿下。
既然说他们家女儿只会给人添乱子,那就换别人呗!
明面上虽不好反抗,私底下要怎么做则是另一说了,至少何敏儿这次离家出走绝不是单纯的自己想跑。
反正不管如何,如今京城里传的风风雨雨的,而驸马爷的意思则是让何敏儿就在豫州呆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再说。
而这会儿何敏儿心头正跟她爹娘憋着气,宁家小姐并没有跟她解释,毕竟这件事何敏儿也是有过错的,那两位不想嫁女儿了,却也不代表要纵容自家闺女的任性,因此何敏儿还心心念念自家爹娘的绝情,竟然要把她给送进皇宫里去给那些老宫女调教,死也不肯跟宁家小姐回去。
至于她脸上的伤,则是在翻墙的时候给摔的,虽然驸马爷的人一路跟着,却也不好出面来,也正因为驸马爷的人一路跟着,何敏儿才能安然无恙的到达豫州,还是在半夜三更的跑到她家里。
宁小姐将前因后果都说的很含蓄,有大半都是程水若自己揣摩出来的,细细一想,既然那两位要这么做,上次京城发生的事儿绝不会是原因,毕竟谁也不能为了件小事儿跟皇帝斗气,想必还有些其他纠葛,这便是程水若所不能了解,也不愿去了解的了。
既然是驸马爷说了让何敏儿在这儿呆着,又有专门的人保护她的安全,程水若自然不会拒绝。
宁家小姐交代毕了事情,道是家里还有许多的事情,程水若送她出门,她便递了一封银票过来低声道,“驸马爷的意思是,让敏儿在这儿吃点儿苦头。”
程水若意会,接过银票,目送宁家的马车远去,回转来,打开来一看,一百两!
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真要让那丫头吃点儿苦头了,上次她们在酒楼里吃的那一顿都是十多两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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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家几天,家里的事儿依旧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张扬的能耐不是盖的,只是程水若依旧没办法清闲下来。
在码头的店铺已是租赁下来了,过两天便开始装修,室内要装修成什么模样要程水若拿主意,这边要去请些帮工回来先行培训,这也要程水若过目,因程水若打算做出自己的招牌来,又请了人赶制衣裳,衣裳的式样她早已经想好了,这也是她的事儿。
几个铺子要进货,要进什么货要定个章程,在这之前势必是要算账的,程水若也脱不了身。
加上之前给自己找了不少的事儿,一个人分成三个来用也不够使。好在装修挑人的事儿可以交给张扬,铺子上算账进货培训人的事儿可以交给小环盯着,她只负责将装修的样子画出来,衣裳的样子画出来,以及一些家里和铺子上临时发生的小事儿就可以了。
即便是这样,家里缺了张扬,也让她忙的脚不沾地,唯有趁着晚上休息的时候先将镰刀的形状画了出来,又回想了以前在农村看见过的那种木头做的打谷机的形状,将其画成了图样,至于啥时候做,那等她有空了再说吧。
农牧方面的书想去找,却是实在抽不出时间了,程水若忙的,连一心想找她去玩的何敏儿也看不下去了,整天闲闲的在程水若面前逛着,程水若索性给了她几两银子打发她和霁风去给自己买书,驸马爷不是说要给她吃苦头么?
折磨何敏儿的事她不会做,让她逛逛街总是行的吧?
结果倒是出乎程水若的意料之外,她将那书说的极度的重要,这两个人便上街去逛了几天,城里的两个书店里的书都翻了一遍,竟然给她带回来了好几本,回来以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两个人开始研究书上的农牧方法,挑出其中适合本地气候土地的东西来实行。
花了三四天时间,程水若松了一口气,这边的事情也上了轨道,每日去瞧瞧店铺装修的情况,不行的地方立马整改,再去看看那边新人培训的结果,她总算是有时间来弄那些农具的事儿了。
镰刀最为简单,程水若只将东西交给管事,让他去找铁匠按照尺寸大小打造出来就行了。
至于那个打谷机,却是很有些麻烦,若是想省力,手柄摇动是需要齿轮带动的,这样下来造价就高了,大小齿轮都必须用铁器甚至质量更好的钢材才行,而最麻烦的还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齿轮上轴承的问题,这般贵的东西若是轴承不好经常坏掉,那可就真是麻烦极了。
为此,程水若纠结万分,她做出来这东西是要给农民用的,造价高了是小事,可以许多人用一个,可是,这磨损率太高,又注定了不能许多人用一个,实在是麻烦之极。
何敏儿一进来就看见程水若对着图纸直皱眉,本来高高兴兴的要与她说自己的收获的,手里还拽着整理好的东西,见状不由得问道,“姐姐,你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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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水若闻声抬起头来,瞧见是何敏儿手上拿着许多的纸,身后还跟了个霁风,不由得挑眉笑道,“怎么了?你们可算是舍得从书房里出来了。”这两人这几天都在书房里吃饭,根本就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