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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会试举子吗,明日里就是放榜的日子,当然要图个好彩头。状元楼这几日生意当真是兴隆的紧,多的是呼朋唤友结伴到此宴饮的举子。
碰到些对自己看不顺眼的举子陈毓不稀奇,毕竟人的名树的影,作为江南府解元,陈毓真是想不出名都难。这些日子以来颇是直面了一些举子的挑战,只是陈毓却哪里有闲心搭理他们,一律直接漠视。
本以为自己这会儿来状元楼,说不得又会有人缠上来,哪想到没碰见那些唧唧歪歪的迂腐秀才,却是恰好碰上朱庆涵这么一块儿滚刀肉。
忍了好久终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朝朱庆涵头上拍了一下——
前儿个偶遇白草,得了个锦囊,里面还有张纸条,上面分明就是小七的字体。自家小七可是说的明白,遇见讨人厌又不好公开收拾的,就拿锦囊里的药物回敬对方就好。
眼下的朱庆涵可不正好就符合小七的定位?嗯,作为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未来媳妇儿的话当然不能不听。
朱庆涵忽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手握住陈毓的手腕,慌忙道:
“好小毓,你可莫要生气,哥哥也就是跟你——”
话音未落,却是朝门口看去,瞳孔一下睁大,人跟着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站的猛了些,却是腿一麻,整个人朝着陈毓倒去。
陈毓一面接住朱庆涵,一面顺着朱庆涵的眼睛瞧过去。却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并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两人的旁边隔着几步的距离还站着几个人,陈毓扫了一眼,却是几个举子打扮的年轻人,站在最前面的可不就是赵恩泽?而和赵恩泽并肩而立,甚而隐隐有被众人簇拥嫌疑的也是一个熟人。
陈毓分明看出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嘴角不由闪过一丝讥讽之意,还真是巧啊,这张脸,也算是暌违好几十年了,远的甚至要追溯到上一世,可不就是李昭的未婚夫兼表哥阮玉海?
收回准备恶作剧的手,放开朱庆涵,这才走出去,冲赵恩泽一点头:
“赵兄——”
赵恩泽尚未开口,阮玉海已经冷哼一声:
“以色侍人,当真是斯文败类。”
眼睛里全是显而易见的鄙视——
作为一个从来不待见未来准嫂子的小姑子,阮玉芳回去后就把李昭在百花节上的失态虽委婉却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阮玉海。
说起陈毓,别说是李昭,便是阮玉海,也是到了这会儿依旧记忆犹新。毕竟,虽则当时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娃儿,可阮玉海还是头一遭被人坑的那么狠,偏是浑身疼的都快散架了还就是没人相信自己才是受欺负的那一个。
对于妹妹说的,表妹可能对陈毓旧情未忘,阮玉海自然一点儿没放在心里。毕竟,就陈毓那般上不得台面的瘪三模样,阮玉海有绝对的自信把对方甩出个十万八千里不止。表妹除非是假的,不然无论如何不可能把交付自己的一片芳心再收回去,投注到陈毓身上。更是对世人传言的成家可能和陈家联姻嗤之以鼻,那成家除非是眼瘸了或者脑袋让驴踢了,才会把嫡幼女许配给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小瘪三。
只是这种自信却在瞧见陈毓本人时而消失殆尽。毕竟,就算是同样身为男人且自诩风流的阮玉海都不得不承认,这陈毓的外貌委实是太出色了,和对方站在一处,自己才是绝对被忽略的那一个。
好在陈毓也就空有一个臭皮囊罢了——
不说朱庆涵方才话里的意味深长,但是两人刚刚手拉着手的暧昧样,就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哎呀,阮公子真是个妙人儿,”倒是赵恩泽反应快,瞧见陈毓脸色沉了下来,一副马上要翻脸的模样,忙不迭替阮玉海打圆场,“之前我们来时看了一出戏,阮公子竟是到了这会儿还念念不忘。”
便是阮玉海被陈毓一瞪也失了气焰,实在是幼时被陈毓暴打的情形太过记忆犹新,又想到陈毓的性子可是个不饶人的,小时候被打也就罢了,要是在这里真是厮打起来,连带的自己也要跟着斯文扫地了。
也就乐得任赵恩泽混过去,不再开口说话。
陈毓和朱庆涵告别,跟着赵恩泽往隔壁的房间而去。
临离开时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始终默然不语的老人——实在是方才朱庆涵一下蹦起来跑到老人身边诚惶诚恐的样子太过奇怪,毕竟,别人不知道,陈毓还不晓得吗,朱庆涵可最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平日里可是连顶头上司的账都不卖,怎么会在一个老人面前这么小心?
能让鼻孔朝天的小侯爷都服帖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物?而且这老人,明显对自己不太喜欢啊。
却不知道那边朱庆涵也是快哭了,更对陈毓万分抱歉——
本想着皇上舅舅不会来的这么快呢,谁想到事情就是这么寸。也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话,皇帝舅舅听到几分?便从现在厌恶的眼神瞧,怕是对陈毓的印象也是不好至极。
果然,几人进了房间,朱庆涵刚小心翼翼的斟了杯茶,就听自己那一向端肃贵重的舅舅道:
“这样的人,还是少和他来往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