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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她啐了自己一口道：“狗屁的兄弟。”</p>
从前何意悦最讨厌别人说瞎话，可是如今，她也有这样自欺欺人的时候。</p>
沈宜安什么也没说，只含笑看着她。</p>
姚嫔并没有拒绝。</p>
如今后宫里虽然是孙贵妃当家，但是姚嫔也并非是完全说不上话的。</p>
再加上何意悦乃是少将军，本来为姚嫔冲喜的人也是沈宜安而不是她，所以她想要出宫，别人也是拦不住的。</p>
不过走流程还是走了好一会儿，纵然她起得很早，但是一层一层走出来，也费了不少时间。</p>
何意悦没有马，只能自己朝着临泗城门口一路狂奔。</p>
纵然是冬日里，她还是跑得气喘吁吁，出了一身的汗。</p>
何意悦生怕自己去得完了，郑如秩已经出发了。</p>
眼看就是立春了，今天的天有点阴，下起了一层雾蒙蒙的细雨，落在人身上，就像是凉凉的丝线掠过去了一般，只叫人觉得那雨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就已经变成了一大团雾气。</p>
何意悦气喘吁吁跑到了城门口。</p>
郑如秩就站在外头，他的身后，是乌央乌央的人。</p>
郑如秩身下的那匹马，何意悦都是认得的。</p>
那还是有一年他们在外出征，她遇见的一匹野马，郑如秩格外喜欢，她便驯服了送他，自那以后，郑如秩每次出征，骑的都是那匹马。</p>
那马打了个响鼻，不安地蹭着自己脚底下的泥土。</p>
何意悦扶着墙根喘了几口气。</p>
大约是近乡情更怯，她一路跑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到了这眼跟前，她却忽然有点害怕了。</p>
何意悦微微咬牙，就要往外走。</p>
千军万马列于前她都不曾怕过，此刻又怕什么呢？</p>
何意悦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p>
可就在这时候，前面不远处忽然有人脆生生唤了一句：“郑前锋。”</p>
那姑娘穿着鹅黄色的长裙，上身系着一件银狐皮的小坎肩，旁边还滚了一圈白鼠毛，看起来更显得她娇俏可人。</p>
她手里执着一把油纸伞，拎着裙角过去，一路小心避让着地上的小水坑。</p>
郑如秩赶紧翻身下马。</p>
文薇薇踮脚让那把伞打在了郑如秩的头顶。</p>
纵然隔着那么远，何意悦还是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p>
像是二月里新发的芽儿，娇嫩到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掐出水来。</p>
她说：“郑前锋，知晓你要出征，我特意来送你，此行一路，你一定要小心。”</p>
何意悦低头看向自己。</p>
那些人说的不错，她真的没有半点像是一个姑娘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