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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去的地方确实是不少。
从西北到东南,再从东南到北方。
去过了广陵江,也去过了太安城。
这一趟回来,是专门为了参加佛道争辩大会。
叶千秋得知李义山是专门回来参加佛道争辩大会的,到也没说什么。
但辩论的人选是提早定下的,现在虽然说还能改,但他刚刚才和李当心说了双方辩论人员没有什么变动的。
这出尔反尔的也不好,所以,叶千秋便不打算让李义山上。
李义山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能代表神霄派出场辩论自然好,不能的话,也就算了。
李义山这一趟游历,感触颇多。
对于天下形势的了解更深。
夜里无人。
他和叶千秋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西楚和离阳的那一场广陵水战。
当时,李义山就在现场,算是将双方的形势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一场速战速决的战事,由西楚胜出。
“眼下西楚的形势并不容乐观,虽然那一场水战是西楚胜了。”
“但卢升象和燕敕王的南北夹击一旦形成,即便西楚有着广陵江的天险之利,也依旧逃脱不了被离阳一点一点蚕食的局面。”
“西楚的国势在曹长卿一战而定广陵江之后,几乎达到了顶点。”
“西楚国势再盛,终究是一杯酒而已,而离阳之势,则是大如酒瓶,杨慎杏的蓟州步卒伤亡不小,阎震春的骑军一战尽没,甚至广陵王赵毅的水师全军覆没,瓶中酒水,仍是比这杯中酒要多,多很多。”
“离阳真正的大势,在于新帝登基后,离阳民心,依旧稳固,甚至可以说是愈发稳固,永徽祥符交替,远没有外人想象中那般动荡不安。”
“我前往太安城之后,便愈发的能感触到这一点。”
李义山知道,叶千秋有意支持西楚,所以,这一年多来,也是在暗中对比西楚和离阳的种种形势。
一番对比下来,离阳的赢面的确是更大一些。
叶千秋笑了笑,知道李义山讲这些事情的意思。
叶千秋稍微顿了一下,反倒是朝着李义山问道:“北凉铁骑到如今也有三十年了吧。”
李义山闻言,微微颔首,道:“是啊,三十年了。”
叶千秋道:“天下精锐兵马,保持鼎盛二三十年已经是极致,接下去只会每况愈下,积弊渐重。”
“徐骁死后,徐凤年虽然做的还算不错。”
“但北莽和北凉相争,早晚还是要元气大伤。”
“赵家的天子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未免想的太好。”
“西楚国势虽弱,但离阳也不是气势如虹。”
“赵家天子的小家子气,终究还是惹到了一些人的。”
“推翻赵家王朝,不是难事。”
“难的是如何让后来者将天下平稳。”
“将来的天下,定然是大一统的。”
“天上仙人借助北莽之手不断挑事儿,这事儿总得有个了断。”
“而在了断北莽之前,自然还是先得断了赵家王朝的根子。”
“有个词叫自掘坟墓。”
“赵家天子祖孙三代都喜欢干这事儿。”
“既然他们喜欢掘墓,那我就推他们一把好了。”
李义山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惊,他看向叶千秋,道:“师尊想做什么?”
叶千秋笑了笑,道:“能不能推得到,还得看赵家的新天子心急不心急。”
“分晓也就在这几日之间了。”
李义山闻言,眉头一蹙,不知道在想什么。
……
离青城山还有几十里地之外的官道之上,一支声势浩大的车队正在直奔青城山。
车队由刀鞘缠有扎眼金黄丝线的京城禁军亲自护送,更有近二十位腰悬铜黄绣鱼袋的大内高手夹杂其中。
而在这支车队之后,驿路上又遥遥尾随着另外一支车驾豪奢的队伍,驾车的马夫无一例外都是气机绵长的顶尖武人。
眼下,正值离阳灭佛兴道,大江南北,但凡地理枢要和灵山大川,皆有崭新道观破土而起,仙乐声声响彻中原大地。
一位身穿黄紫道袍的道人闭着双眼坐在其中,他正是龙虎山天师府在太安城中的羽衣卿相,赵丹坪。
赵丹坪的父兄联袂飞升之后,他就算是除了赵希抟之外龙虎山第二辈分高的人物。
如今,龙虎山到了如此地步。
曾经性格冲动的赵丹坪反倒是愈发的沉稳了。
甚至这次天子要册封叶千秋为通灵显圣大真人,让神霄派总领天下道教事务,也是由他主动提出。
这不,他甚至还和天子主动请缨,来青城山宣旨。
这时,紧闭着双眼的赵丹坪突然睁开了双眼。
赵家天子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单单只是他手上的这一道圣旨,怎么可能让神霄派如同龙虎山天师府一般为离阳效力。
赵家新天子的心,终究还是急了些。
……
一大早,徐凤年便已经坐在客栈大堂里喝起了早茶。
明天,青羊宫里就要举办佛道争辩的第一场,青城山上显然已无住处,青城山周围几座小镇都已经是客栈爆满。
徐凤年来的早两日,才有了这落脚的地方。
徐凤年坐在大堂里喝着早茶听着江湖人的胡侃,心里倒是惬意的很。
这时,只听得有人在柜前和掌柜的叽叽歪歪的吵闹着。
徐凤年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因为客栈里住不下人了,掌柜的让那帮子新来的客人到其他地方问一问。
结果那为首的人不乐意,直接甩出几百两银子来,就是要让掌柜的腾出几间房来。
他们的人也还真挺多,好像有三十来号人。
小镇里的客栈本就不算大,这要是一半个人,说不定还真能挤一挤,但三十来号人要入住,只能是把店里原先已经住下的客人给赶出去。
掌柜的翻着白眼说客栈做生意,自然没有赶客人的规矩。
那为首的年轻公子哥直接又从怀里摸出五百两,也不说话。
掌柜的伸出手摸了摸那厚厚一叠的崭新银票,开始天人交战。
腰缠万贯的年轻公子哥大手一挥,身边有个帮闲立即抛出两颗大金锭,老板一看,眼睛都直了。
银子是爹金是爷,既然见着了爷爷,那自然就不要规矩了。
不过掌柜的仍是得寸进尺的说三十来号人有点多,虽然都是能住下,但就怕店里伙计喊不动啊。
这话一说,那年轻公子哥身后顿时就有几个人伸手按住了剑柄刀柄。
掌柜的一看,赶忙劝说,千万别动手。
赶紧拿起银票和金锭,上楼去跟客人解释。
掌柜的耍了个小心眼,不但主动提出还钱,而且人人倒贴个三四两银子,还跟人说是太安城来的一帮达官贵人要入住,小店实在得罪不起。
也是客栈掌柜的财运当头,不少客人竟然都给掌柜的劝了出去。
毕竟这些客人大多数都是凑热闹的江湖人,虽然其中夹杂了些官宦子弟,但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一听说是太安城来的达官贵人要住店,不管嘴上怎么硬气,心底当场就虚了。
但等到徐凤年这里时,就有问题了。
徐凤年也不是一个人住店的。
他这一趟来也带了一些人,但跟着他一起住进这家店的只有七个人。
七个人开了四间房。
徐凤年自己一个屋,其余六人,都是俩人一间。
这店里客房不算多。
掌柜的已经赶走了不少客人,但想要那帮来自太安城的三十来号人都住下,还差个三间。
所以,就劝到了徐凤年的头上。
徐凤年一听哪里能同意,即便是掌柜的磨破了嘴皮子也白搭。
徐凤年就说了一句话,让要住店的人来找他。
结果,那帮来自太安城的达官贵人就来到了叶千秋的桌前。
那为首的年轻公子哥一脸鄙夷的看着徐凤年,道:“不就是要钱吗?”
从怀里直接掏出二百两的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徐凤年见状,不禁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就说了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