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我说能就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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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哥没去集合?薛业不信。很快陶文昌的电话打过来,说孙康、白洋、教练都在找人, 是真的不在内场。

陶文昌挂断电话, 他理所应当地认为祝杰肯定和薛业在一起, 结果也不是。那他去哪儿了?

薛业把嘴里的鸡蛋黄咬碎,大口吞咽, 喉咙被吸了一路的感觉好像还在。主办方放出不少家属票, 身边熙攘热闹的人群瞬间失色。

杰哥不在?不会是后悔了然后跑了吧?薛业心头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

不可能,薛业又立马否定,杰哥要是后悔就不会留字条了。他把小纸条拿出来看, 字迹很潦草。

杰哥不爱用微信,却经常往自己书包里塞纸条, 提醒训练时间或场地的临时更改。

那人去哪儿了?薛业心不在焉地赶到志愿者工作站集合,看台几乎坐满,迎来了最忙碌的一日。这是大型比赛的惯例, 闭幕式当天比开幕式更混乱。来自五湖四海的家长们仿佛统一口径, 拉住他问同样的问题。

洗手间怎么去?某个看台座位怎么走?能不能帮忙照张相?

闭幕式的全程薛业一眼没看,唐誉也忙飞了。刚坐下喝水又站起来, 闭幕式结束了,志愿者引导人群秩序疏散。

赶在正午12点之前, 一场声势浩大的体育活动圆满地画上句号。薛业拖着沉重的双腿回了酒店, 1906里还有杰哥收拾好的行李箱。他开始动手打包自己的东西,手机不早不晚地响了。

“喂,是我。都收拾好了?”张蓉把车停在泊车位,心情回到带薛业去医院的那个冬天。

“嗯。”薛业背好包, 拉出黑色行李箱的拉杆。

张蓉的回忆被薛业的声音牵回现实,这孩子,想逼他多说一个字都难,真不知道小杰怎么和他沟通。“那下来吧,你站酒店正门等我。”

“谢谢。”薛业不自禁地握紧拉杆,撞上了1906的门。

杰哥去哪儿了?

他先去2020,把房卡和随行证件全给陶文昌。“你帮我退房吧,再帮我和3号车的司机打个招呼,我提前走。”

“你不回学校啊?”陶文昌看他一身落寞,想问又不敢深问。

从这个玩消失的路数来看,最有可能的状况是祝杰昨天脑子一抽把薛业给办了,今天清醒过来又产生了直男的自我厌恶,导致了一场拔鸟无情的悲剧。

又他妈开始周期性波动了,神经病吧。

“不回。”薛业拢了拢身上的红白队服,又看唐誉,“照片我尽快整理完发给你。”

“不急不急。”唐誉更不敢问,祝杰的脾气没人摸得透,昨天当众秀恩爱已经超出自己的理解范畴。他对同性恋的惊人抵触不像装的,是后悔了吗?

“你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接。”唐誉说。感情里的事他爱莫能助,祝杰太欺负人了。

“我没事。”薛业摇摇头,无意识地咬着队服高领的领口等电梯。他迈出酒店大堂的正门,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副驾的车窗降下来,里面是张蓉。

“行李放后备箱吧,我先带你去医院。”张蓉下了车,身高比擦肩而过的大学生运动员还高,也比薛业高。

“嗯。”薛业变回寡言少年,车型不认识。他认识大g,杰哥给看过照片还问帅不帅,自己说帅,杰哥说高考完就买。放箱子时车门磕了手背,他毫无痛觉地关上后备箱,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

一动不动看窗外,从未有过的安静。

张蓉冲后视镜干笑一下。“怎么不坐前面啊?你杰哥家里有急事,过两天就回学校。”

是回家了?哦,那行。薛业这才有点反应:“杰哥不让我坐别人车的副驾。”

行吧,又是杰哥不让。张蓉只好踩一脚油门朝医院出发。

正午12点车在家门口停了,祝杰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下车进屋。爸妈都在,客厅死一般沉寂。

“回来了啊。”祝杰在双人注视下放好钥匙。

“嗯,我也刚坐下。”祝振海在喝茶,横阔地坐于沙发正中,茶几和玄关柜上各一座天眼原石堆砌的八臂六耳双面佛,足有半米高,“坐,你妈做饭呢。去你姥爷家了?”

“去了。”祝杰拽一张椅子坐下,手机甩出去,不跟祝振海直视,“没事的话我上楼了。”

“有事,你妈给你做饭呢。”祝振海的茶杯放下了,脸绷得很紧,呼吸带动宽厚的鼻翼鼓张和胸口起伏。

一个穿戴齐整的女人,哨兵一样驻足于厨房门口看着儿子,黑发在额前分开两捋绑向脑后。手里是一盘炒菜和碗筷。

“妈。”祝杰侧身回视,“你有事找我?”

“没事,怕你在外面吃不习惯。”赵雪步态轻盈没有脚步声,护士工作习惯隐藏足音,“累不累?本来我和你爸应该去看的,脱不开身。来,尝尝。”

祝杰的脸同样绷得很紧,侧脸和赵雪像,神态更像祝振海。他随便夹了一块,咽完把筷子放下。“没事了吧?没事我现在上楼了。”

“小杰。”祝振海站起来,对抗性运动员的出身,退役多年体格不输给儿子。

“有事?”祝杰倚着冰冷的椅背看他过来。

祝振海动作幅度很大,顺手收了桌面的手机。“比赛一切顺利吧?”

祝杰一动不动,看都没往手机上看。“还行,赢了。”

“没别的事?”

“没有。”

“听说有人给水里下肌松剂了?”祝振海捋了捋袖口,一串世面难得的西藏天眼露出来。

“是么?”祝杰和父亲一个短短的对视,瞬间错开眼神,他拿起筷子又吃一口,最后筷子一扔,“我不知道。”

祝振海坐在了对面,当着儿子查他的手机。“听说还受伤了,人是你们学校的。”

“不太清楚。”祝杰在家一向没耐心,余光里就是天眼石佛像,八臂,六耳,双面,“有事就说,没事我上楼歇着,胃疼。”

“没伤着你就好。我和你爷爷都当过运动员,各路牛鬼蛇神见太多了,应该早提醒你。”祝振海随便点开一个,往上翻聊天记录,“下午什么安排?”

祝杰疯狂想念今早睡醒怀里有人的真实感,和昨晚偷偷舔过的那圈奶白,还有他咬在薛业咽喉上的那一声杰哥。

“回学校。”

祝振海顺势往下问:“不着急吧,腿伤复发了吗?”

“没复发。”祝杰一脸无所谓地站起来,“下午回学校写检查,司机接太早了,闭幕式没参加挨批了。”

“一个破闭幕式。”祝振海的沉默很刻意,“上楼歇着吧,下午司机送你。”

“嗯。”祝杰迈上台阶,胃粘膜突然升起近乎痉挛的抽痛。他压一压恶心,往上走,推开卧室门,一片漆黑。

祝振海还在查,手机屏幕停在微信隐私的通讯录黑名单里。他怀有目的性地点开备注叫xy的,最近一条的回复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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