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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医,小小庭他怎么样了?”从景训庭被送回到景宅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天,而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却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哪怕就是代表了情绪的一个小表情都没有。
也可以说从景训庭回到景宅,从他睁开双眼开始,他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一样,你想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无论你怎么对他,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哪怕就是你打他,踢他,踹他,甚至是拿刀划伤他的身体,他同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仿佛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痛,整个人从身体到心灵再到他的精神层面都是麻木的,没有任何的知觉。
这对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是非常痛苦且可怕的,更别说是放在一个孩子的身上那就更痛苦也更可怕了。
虽然景一诚对他儿子景训庭被营救回来之后的心理情况早就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仍旧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曾经健康活泼聪明伶俐的孩子竟然被那群畜生活生生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他不只一次的想要靠近景训庭亲近景训庭,却又一次次的被景训庭给排除在外,每每对上景训庭那双空洞的眸子,景一诚就只觉得生不如死。
他恨,他恨死的人怎么不是他。
他恨,他恨变成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孩子,他的孩子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那样的无辜。
他恨那些人,可他最恨的人却是他自己。
为什么?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去研究KMC3,他又为什么要那么自私的留下KMCA3,如果他没有研发KMC3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他的妻子还活得好好的,他的儿子还健健康康的,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过得非常的幸福美满。
都是他,都是因为他,他为什么不去死,他为什么不去死。
“小庭他刚刚才睡着,我们去楼下谈?”宋咏君从景训庭的卧室出来轻轻的将房门给带上,她的动作是真的非常轻非常轻,就怕因为她的一个不小心而吵醒好不容易才入睡的景训庭。
对于景训庭这个孩子宋咏君无疑是非常心疼的,通过这两天的接触,她清楚的知道景训庭是一个非常警醒的孩子,哪怕只是一点点轻微的动静都会将他给惊醒。
让他醒来很容易,只要有点动静他就醒了。
但想让他入睡却是非常的困难,为此宋咏君也是想了很多很多的办法都无法让他安然的自主入睡,多的还是借助药物来让他放松让他入睡。
借助药物让他睡觉一次两次还可以,一旦使用药物的时间长了就会对他的身体造成很大的损伤,让他对药物产生强烈的依赖性,这是宋咏君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而且景训庭的年纪还很小,他未来的人生还很长,不管站在哪一个角度,又或是哪一个立场来看,宋咏君都是做不到对他不负责任的。
看到景训庭的第一眼宋咏君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竭尽所能的治好他,让他拥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崭新的明天。
“好好...好,我们去楼下谈。”说着景一诚就急急忙忙又满怀期待忐忑的往楼下走,许是因为太过着急他还险些撞到楼梯转角处的圆柱。
宋咏君看着景一诚这般模样心里也是酸酸的,哪怕之前她对景一诚心里或多或少抱有一些成见,但在瞧见他是如何对景训庭的之后,她对这个男人就改观了。
无论这个男人有多不好,至少他对他的妻子,他的儿子是真心十意的好,怪只怪天意弄人,让他们一家变成了现在这样。
“穆队长你也是来询问小庭情况的?”
“嗯。”那些扎根在S市的,不管是血渡的各个据点还是属于血渡的人员在这两天都已经被彻底清理干净,整个S市的地下王国也可以说得上是重新洗了一次牌,为了不被上面给盯上,那些人行事起来低调了很多,也乖觉了很多。
随着血渡在S市被消灭,景一诚的生命危机警报也宣告解除,穆其琛被借调来S市的任务也算圆满结束,他已然随时都可以离开南方军区赶回帝都去。
虽说他从红桃Q那里得知S市出现了大量的不在各国编制内的异能者,但大组长的指令已经下来,他是不参与此次行动的,因此,他其实完全已经可以离开S市。
“谢谢穆队长还记挂着小庭。”
“景博士不用这么客气,要说起来如果我们能尽早救出小庭的话,他的心理问题也不会变得这么严重。”即便穆其琛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他看得出来想要治好景训庭怕是已经不能,如今摆在眼前唯一的办法大概就只有催眠让他彻底遗忘过去这一条路可以走。
因为唯有如此,景训庭才能健康明朗的长大,像其他人一样的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怪你们。”景一诚虽说自我封闭了一段时间,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迁怒于人的人,他知道他的儿子变成现在这样怪不到穆其琛他们的身上,不能就因为他们是军人就要他们去承担所有的责任,那分明就是他造下的孽。
“通过这两天的相处我相信对于小庭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他将自己完全的封闭起来,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他并不抗拒任何人靠近他又或是出现在他的身边,但他跟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却不会有任何的交流,无论是语言的交流还是眼神之间的交流都不会有,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其他所有人在他的世界里面都是不存在的。”
景一诚也好,穆其琛等人也罢,他们安静听着宋咏君的话也不打断她,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都希望景训庭可以在宋咏君的帮助之下恢复健康。
“在这种状态下的他,打也好,骂也好,他都感觉不到,即便是他的身体感觉到了,在他封闭的精神世界里他会潜意识的暗示自己忽略那些疼与痛,就当它们不存在,那样他就什么都不会感觉到了。”
面对血渡那些人对他的残酷折磨,他一步步将自己逼进了绝望的死角,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而他母亲的死就是封闭他心灵的导火索,后面他在血渡所经历的一切,则是压倒他彻底封闭他心灵世界与精神世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些宋咏君即便没有亲自说出口,但只要见过景训庭和了解过景训庭在血渡都经历过些什么的景一诚等人,他们的心里面都是有数的。
“宋军医,小庭他还能治得好吗?”或许在景训庭被救回来之前,景一诚对他往后的生活还有所期望,但是在景训庭被救回来之后,景一诚对他往后的生活唯一的期望就是他能平安且健康的长大成人。
除此之外,他再也别无所求。
“景博士,我不想骗你。”宋咏君不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不管国内也好还是国外也罢,她接手并治愈的病人有很多,但无疑景训庭是她所有病人之中让她最束手无策的一个。
她想治好他却又不知该从何入手,她有尝试过给他催眠以便做深度治疗,但别看景训庭已经完全将自己给封闭了,可他封闭自己的意志太过坚定,以至于她根本就无法催眠他。
如果她强行催眠他的话,其后果不是她傻了,就是景训庭不死则伤。
“没有希望了吗?”
宋咏君:“......”
“小庭他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此时的景一诚神色仓皇的喃喃自语着,他倒也不需要谁来给予他回应,出口的话也就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已,“宋军医,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想知道如果送小庭出国去治疗的话,他他...他有没有被治愈的可能,小庭他还这么小,他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想放弃。”
“景博士不用担心我会多想,这个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的心情我是能理解的。”
“宋军医,你说还有人能帮帮小庭吗?”
“只怕几率很小。”话说到这里宋咏君停了一下,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有些凝重,“这两天我一直在试图让小庭开口跟我交流,但他从头到尾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都没有给我一点反应,之前他在血渡因为那些人只要留他一口气不死就行,所以即便小庭不吃不喝他们也不管,眼见他实在太过虚弱的话就给他注射营养针,实在还不行的话就强行给他灌食东西,我们将小庭接回来之后自然不可能那样让他进食,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可以尽快找到其他办法去帮助小庭,否则......”
后面的话宋咏君没有再说,但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说得直白易懂一点,如果再找不到办法让景训庭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的话,他只怕会活活把自己给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