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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闯到营指挥所大门前，终于有人站出来阻拦。黄绿色帐篷外，士兵们紧紧护卫着一个粗壮而矮的中年汉子。他眉毛很重，眉弓上就像贴了两片紫菜，年轻时想必又浓又黑十分威风。如今白了很多不说，头顶也半秃了。但牛一般的眼睛瞪起来时，依然有杀人的威势。
“你就是褚凤山？”艾虎打量着这个中年汉子，斟酌了一番用词，客气地说，“黄杰老将军就在山下，请你去见一面。”
褚凤山想也不想，一口回绝。“老爷子被他二老婆劫起走了，眼下不晓得成了啥样。先不说山底下还是不是本人，就算是正宗老爷子来了，恐怕现在说的话也是逼得没办法。老子既然是芙蓉城的兵，就只听芙蓉城顶头上司的调遣。督军府给我发了军令，要我坚守鬼门沟，我当然就只有坚守。老子今天把话撂在这：只要阵地上还有一个人，还有一口气，哪怕你是只苍蝇，都休想从鬼门沟给老子飞过去！”
果然当兵的都是榆木脑袋。这褚凤山态度如此坚决，倒让艾虎挺为难。杀了他？这人不坏，杀了实在可惜。不杀？芙蓉城这场兵变要怎么才能平息？
“你也是条汉子，做事光明磊落，难道不懂有时该有变通？”
艾虎自认不是个擅长耍嘴皮的人，如今也只好搜索枯肠，极力劝说：“黄老将军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返回芙蓉城，要当面跟他大儿子把话说清楚。之前我遇到扎西拉姆，还以为是她想搞兵变……”他把之前在小镇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又说，“这几天黄老将军精神很好，很清醒。我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不如我请他老人家上山来，当面跟你解释如何？你放心，绝对没人敢胁迫到他。你们两个单独到帐篷里头去，面对面把话说清楚，行不行？”
褚凤山听完，低头思索。他脑袋顶上的头发本来就少，无意识地挠了几下之后，更见稀疏。这个矛盾的中年人，连指甲缝里夹了几根白发也浑然不觉。他眉心拧得像铁一样紧，重重考虑之后，终于点头：“可以，那你们出二十个人……不、不要其他人，就你们赤龙军这几个。你们单独护送老爷子上来，扎西拉姆的人一个都不准上山。等我和老爷子单独面谈。要到芙蓉城要干些啥，等谈完了再定。”
“好，我答应了！”
艾虎一口承诺，非常爽快地应承了褚凤山的条件。一切都在他预想之内，根本不需要讨价还价。本来他就不放心扎拉夫人派兵随行，这下黄老头上山，正好彻底排除她的影响力。褚凤山这人看起来是能听命令的，只是有点一根筋认死理。黄杰是他最大的老领导，上来当面臭骂这孙子一顿，立刻就能把思想工作做通。整个“荣耀”营要是倒戈过来，挺进芙蓉城立马平添三分底气——这多好的事情！
他越想越觉得划算，下山时两只脚都像在飘。怎么样，一枪没开一人没死，将近上千的精锐部队就脱离叛军，变成盟友。有了这支生力军，兵临城下和黄鸿飞谈判也底气十足。前面的路已经很近。只要越过鬼门沟，接下来都是一马平川，半天就能抵达芙蓉城。
艾虎志得意满地沿着山道下来，老远就竖起大拇指。黄杰在山下正等得着急，冲他直招手：“山上怎么说？”他咳嗽两声：“在我大赤龙军战无不胜的思想指导下——”然后就挨了黄春丽隐蔽的小腿一脚。“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点？”
春丽妹子的杏核眼一瞪，艾虎立刻正经了许多。“褚凤山答应谈，等您上山跟他见面。但他也有条件，扎拉夫人的兵一个都不能上去，就我跟春丽两人护送。”他心想人多没用，又不准备拿下褚凤山，大波波和山寨萝莉就撂下吧，钢弹和雪风也可以休息休息。
扎拉夫人眉头微皱：“只准两个人护送？万一山上有埋伏怎么办？”
“埋伏？哈，”艾虎把胸口拍得砰砰响，“管他什么埋伏，休想过我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