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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来自伞上。
“你,还有你们,就是所谓的【夺心魔】?”
那是圣公会刚刚议定的,对那股会夺走记忆的敌人所命之名。
“是的,你可以这么称呼我,但我希望你找到【真名】。”黑伞淡定地答道。
“真名?”查拉图笑了,“我为什么要找你的真名?”
他扯开胸前的白色领结:“你们知道这个世界对我的意义么?这里有感激我的人,尊重我的人,敬爱我的人,恋慕我的人,还有我即将出生的女儿!”
“为了保护他们,我没有什么不能付出的,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查拉图咬着牙说道。
“对,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尤其是自由。在这里没有人能对你指手画脚,也没有人能真正的威胁你。”黑伞回应道,“你丢下沉重的责任,把最艰难的职务留给斯黛拉,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再像耶稣受难一样做出伟大的牺牲。更没有人敢像苏守墨一样把你蒙在鼓里,这自由的风啊,多么令人愉悦,不是么?”
“才……”查拉图突然意识到,说出【没有】是多么的不容易。
对,他其实打心底里讨厌,苏守墨那种指挥他的态度。
查拉图很喜欢被人需要,但苏守墨不需要【查拉图】,他需要一个听话,没有想法,不畏惧任何困难,勇往直前的……
工具。
当然,苏守墨也对他做过很多补偿,如果最初没有苏守墨,他一定已经变成华兹华斯的食粮,或者在绝望中激发真实之力而变成失控的怪物。这些恩德都是查拉图不可否认的。
但一个人的好恶,是可以线性的加减的么?承蒙一个人的恩惠,认为一个人在做着善良的事,就要去肯定他所有的作为么?
“你说得对。”有些艰难,但查拉图承认了。
“这么完美的世界,街上也没有什么雾霾,和童年的伦敦真是天差地别啊。”
“你在说什么?”黑伞问道。
“只是苏先生过去喜欢的句式,可我复述起来,并不能懂得他为什么发笑。”查拉图沉思道,“就像万允屋,我接手之后,并不知道这间店原本的巨额收入都花去了哪里。就像黑暗不朽会,并不知道苏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敌对。就像我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曾经有过那么多的纷争。”
查拉图深吸了一口气:“可就是这些无知提醒了我,现在这样美好的世界,美好的就像梦中才出现的一样。在此,就让我宣告你的真名吧。”
“你们是……”静止的街道又开始运转起来,新奇的蒸汽载具在街上驶过。
“查拉图的……”冒着袅袅的烟,空中的新式飞艇穿梭如箭。
“该死的,”河中的帆船少了,只剩下西敏公学的学生们还在遵循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古道,联系着帆航的技巧。
“尊严。”查拉图有力地说道,宛如法官敲下宣判的木槌。
真名诵出的瞬间,掌声响起。
世界的一切都不曾变动,只是眼前多了个坐着的人,还有一股柠檬的香气。
他究竟是突兀地出现,还是自始至终地存在,只是刚刚被人发现?
“找到你真不容易,查拉图。”苏守墨端着茶杯说道。
即使以查拉图的平静,这时候也有些脸红和慌乱。
但苏守墨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也没有听见查拉图刚刚的自白一样,毫无波动地说道:“告诉我,不朽的感觉如何?”
“很好,先生,简直让人不想……”查拉图诚实地答道,没说完就被打断。
“所以你对于他的【方舟】是不可或缺的,只有真实之力的加持才能让人感到真实,而如果不是你是以查拉图斯特拉的姿态入梦,身背更精纯的真实之力,即使你找到世界的谬误也不会醒来。”苏守墨啜了一口茶,松开手,茶杯自然地消失。
查拉图不安地环顾四周:“先生,可以带我离开了么?”
苏守墨却像是不闻不见一样,自顾自地说着:“黑暗不朽的方舟,就是在长眠中塑造每个人完美的梦境,可梦境世界最可怕的一点是,它的流速和外界是不一样的,查拉图,当我说到这里时,你可能已经发现美梦变成了噩梦,开始让我带你离开,不过从梦中醒来能依靠的只能有你自己。”
“我试验了几次,找到合适的频率,把这段形象送入梦中,当你开始【苏醒】的时候就能看到。”
查拉图忽然想起,在档案室的书橱里看到的眼睛,也是和苏守墨一样的颜色。
“接下来是【苏醒】的方法:”
查拉图心神一定,屏息静听。
“一、破坏这个世界,杀死所有你认识的人。”
查拉图依然屏息,但心跳却抑制不住,这个世界也有不知从何而来的真实之力加持,杀人可不像戳泡泡那么简单,尤其是他们的形象和现实中并无差异,查拉图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对其中的十几个人狠心下手。
“二、得到这个【世界】的最高权限。”
查拉图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好,他正待进一步的说明,可苏守墨已经转开了话题。
没有操作方法?世界的权限要怎么取得?
查拉图一脸迷茫。
苏守墨的影像却不会等他,而是说完了最后的一句话。
“……好消息是,你和我都不可能为不朽者提供真实之力,坏消息是,他能接触到的真实之力,只剩下一个人了——”
一个被查拉图在梦中刻意遗忘,又反复出现的男人,苏守墨念出了他的名字。
“萨默埃尔·汉弗莱,我很抱歉。”
查拉图想起来了,那个出现在探病人群之外,一闪而逝的中年男人,那个打着伞走到柜台前的邋遢男人,他也在竭力地让自己挣脱这个梦境么?
像一个顽固的老父亲,赶走来探望的儿子,催促他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哪怕那里是他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