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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光这些东西,花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接下来,对猛犸尸体的处理并没有马上开始,萧柏三一直等到一队的支援过来,这才带着弟兄们动手干活:
首先,把死畜生周遭整个探查一遍,确定没有漏网的魑魅魍魉;其次,将猛犸身上扔满火把,剩下那点长毛烧的一根不剩。确认死大象变成焦皮光猪以后,丘八们这才抄起大斧长刀,把巨兽的鼻子、四肢乃至背瘤全卸了下来,肚腹里面那堆肥油,也连带着掏出来不少。
这样做第一是为了减重,好让死肉更容易搬运,第二则是为了收集油料,好让壕沟里面那把火烧的更快更旺。不过,三头巨兽到最后也没机会进到沟里,只能架桥似地横在火葬壕上面,因为它们实在太肥太壮,早被戎狄尸首塞满的壕沟,实在容不下这些大块头……
战死弟兄不跟敌人同场下葬,他们的火化点位于“堤坝”后方,而且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已经点着。死戎狄和死妖邪的焚烧工作,等到夜幕降临方才开始,而且持续时间比行缠还长,赵栋成看的真真切切,一队、二队的三十多人排成人链,从阵地到壕沟不间断地传递东西,忙忙碌碌地至少干了两刻钟时间。
这当中最要紧的,就是几百斤又臭又腥、切成块后不断嘀嗒脓汁的猛犸油。至少三个弟兄中途受不了吐到趴下,但这些东西的确发挥了重要作用,让壕沟点火之后越烧越旺、越烧越亮,黄澄澄的火苗很快窜起一人多高,焰墙自西向东延伸出五十多丈。
如此规模的烈火,不仅轻易逼退了周遭黑暗,而且还把明暗双月乃至群星的风头抢了过去。热浪造出大股旋风,将飞灰、烟气一股脑刮向“堤坝”阵地,那股混合着烤肉香、腐尸臭以及焦柴烂糊味的诡异气息,足够把最好脾气的人燎的六神不宁。到了这个地步,燃烧绝不会不会轻易停止,众多火团会把死尸的血肉油脂当作养分,一直烧到再无可烧为止。
赵栋成盯着焰墙看了一会儿,不等眼睛被热浪烫痛,就把视线转到了一边。看死戎狄被烧,并没有想象当中解气,太阳穴上的蹦跳也没有减轻多少。与其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他更愿意目送同袍最后一程,尽管罹难战友的火葬堆又低又窄,而且已经烧掉了一多半、
/安心上路吧。只要有火,那就有光。/他调整了一下腰刀位置,一面走向负责分发干馒头的萧柏三,一面把目光投向同袍魂灵所在的方向。/只要有光,那就能照亮前程。弟兄们,看好天上的星星月亮,还有地上这座点着的灯塔,千万千万,别走岔路!/
火焰像是感受到了赵栋成的心情,愈发地跃动起来。温暖的黄色光芒,不仅映出了那边的道路,同时也让这个世界变得明亮,无论逝者、生者全都受益匪浅。戌时两刻,从西边汾河方向过来的民夫,同样也在这里得到了火光的照顾。
他们大概有七八十人,身上大包小包背满补给物资。直烧到天上的明亮光芒,让这群民夫不知道少绕多远弯路,他们兴冲冲地直接走向“堤坝”,每个人的步调都快活得仿佛踏青访友,也就是眨巴眼的工夫,整支队伍就来到了火化点的边上。
在那里,他们向战殁者振臂行礼;在那里,他们举起匆忙缝制的三角小旗,按照事先约定打出暗号。不过,这群民夫并没有在原地乖乖等候,发完旗语以后,他们立刻解散队形,大喇喇地坐在了麦田里面,粗壮身躯再加上沉重包裹,几乎把地面整个夯了一遍。
按照规定,甘寅必须过来点检物资,但他的帐篷远在两百步外,一时半会儿别想过来。二队位于全幢最左翼,与这些民夫最先接触,当仁不让地要承担接待任务,接下来的物资搬运、检查与发放,那自然也是第一个经手,比辎重队还要近水楼台……
看着七零八落坐倒一地的人影,赵栋成终于露出了时隔良久的宽慰笑容,当场就把干涸的嘴唇给撑裂了。然而,鸟铳什长根本顾不上擦血,他拍拍身边一位伍长的肩膀,把手里东西不由分说全塞进对方怀里,然后连一忽都不歇息,想也不想地直接跳了下去。
萧柏三与右翼长枪什的什长,差不多也在同一时间跑向了民夫队伍。他们三个不约而同地在田埂上会合,接着又不约而同地变跑为走,先用几乎一致的步调走到对方头目面前,然后再齐刷刷地同时仰起脖子。这个动作肯定别扭,赵栋成是打心眼里不乐意这么搞,可问题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是不抬头,那就连对方的喉结都别想看到。
没错,领头民夫就是这么高,不算头顶发辫也有七尺。他不仅身高体重傲视凡人,肤色也是令人想到春天的青草绿,上下四颗獠牙威风凛凛地钻出口腔,在火光映衬下仿佛四柄亮闪闪的锋利匕首。绿肤民、獠蛮、山甡……凡人给这个种族起了无数名字,双方你来我往争斗了将近千年,但在迫在眉睫的太虚威胁下,两族终于选择了罢兵联盟,一如当年面对魔君秦宗权的时候。
不管萧柏三还是赵栋成,都不是头一遭与绿肤友军打交道了。实际上,最近俩月整个步幢都见惯了獠蛮,就连最普通的兵卒都知道接下来怎么办。“贞宁左军,四步幢二队”萧队主严肃地拱手行礼,然后亮出自己的龟纽印章,对面那个民夫头目也连忙用右拳捶撞胸口,左手顺势亮出自己的彩绘腰牌。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印章无碍腰牌不假,全都真的不能再真;接下来,两边又按照军规要求对了一下口令,同样没有丝毫错误。萧柏三轻叹一口气,变戏法似地露出和熙笑容,显然是准备来上一套例行公事的热情欢迎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