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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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一整晚的雨。

虞清雨睡眠浅,绕是床上男人起的时候刻意放轻了动作,也还是将她吵醒。她勉强睁开一只眼,刺目的光线很快又让她闭上了眼。

时间还很早,刚过六点,距离她平时的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这么早起床,你是把睡眠进化掉了吗”

“休息日也要起这么早”

“你怕不会是个机器人吧谢柏彦,你要去哪儿”

久久没有听到回声,她猛地睁开双眼,虞清雨几分气恼。

“谢柏彦,你无视我说话”

刚换下睡衣的谢柏彦逆着光线,修长劲瘦的影子斜斜落在她面上。清冷目光扫过她微眯的双眸,他闲闲开口“若是我回你话,你的回笼觉大概就睡不着了。”

虞清雨很是不满地挑刺“谁说我要睡回笼觉的,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懒吗”

不太客气,也不太讲理。

谢柏彦拉上窗帘,那道打在她脸上的光影慢慢消失,直到室内恢复一片昏暗,薄唇才溢出轻音“岳父大人有一点说的没错。”

虞清雨直直望向他,气势不输,底气十足“我爸跟你胡扯了些什么”

凉薄视线似有似无扫过她精致的面孔,悦耳好听的男声中染上几分低哑的促狭。

“太太的起床气是挺大的。”

虞清雨剔透美目中是一眼可阅的不耐“你把我吵醒,无视我说话,现在还要怪我起床气大”

“谁家新婚先生这么不讲理,可以状告一下七大姑八大姨,给你当庭宣判二十大板了。”

谢柏彦淡然听着她没有任何逻辑的胡言乱语,嗓音不疾不徐,只说“太太可以开始回笼觉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待虞清雨继续发作,他很贴心地又补了一句“很不凑巧,我没有七大姑八大姨,谢太太想要的判刑可能没办法实现了。”

虞清雨认输了,有这和他斗嘴的时间,还不如她睡个回笼觉,但睡之前,她不忘重新扯到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所以,你起这么早到底要干嘛”

“游泳。”谢柏彦不吝回答。

意味深长的目光,和他冷淡的话音一同探了过来“保持一下令谢太太着迷的身材。”

“魂牵梦绕,念念不忘,切切在心。”在虞清雨变换的面色中,谢柏彦懒怠地念着她昨夜为增加可信度而添上的几个词语。

“不过”慢悠悠转到关键问题上,谢柏彦拿起柜子上的耳塞,“谢太太,什么时候偷看我的身材了”

“谢柏彦”虞清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幽幽声线中是遮掩不住的恼意,“我要睡回笼觉了”

七点钟准时起床,换了身瑜伽服,素面朝天的虞清雨拿着保温杯到三楼的健身房,拖出了瑜伽垫,简单地拉伸了几下。

靠着墙边倒立,让她头脑短暂地充血,放空思绪,这通常是她缓解起床情绪的方式。只是这次,有件事情却一直萦绕在脑海中,虞清雨翻身放下长腿。

思忱间,已经站起身,虞清雨走至落地长窗边,幽然的目光向下望去。

楼下庭院有一座封闭式泳池,毫无意外的,她轻易地捕捉到了白瓷蓝水中穿梭的那个身影。

长臂挥动间绷起的筋络肌肉,线条流畅,还有在水面中浮沉若隐若现的那张俊脸。

偷看虞清雨扬了扬眉,她向来是光明正大直接看的。

谢柏彦这身材,也就将将勉强达到让她不忘的程度。

水花翻涌间,银光溅射,水池中穿行的男人似乎有所察觉,黑眸抬起,望向三楼的那间健身室。

只有亮起的灯光,明净的玻璃,还有一闪而过的人影。

谢柏彦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修直长腿划开水面,如鱼般重新滑入泳池之中。

谢柏彦受邀参加公益慈善拍卖会,虞清雨陪同他一起出席。她从藏品间里挑了一只明末花鸟粉彩浅绛花瓶,作为公益拍品。

“你晚上不是还有跨国会议吗”一系优雅蓝色纱裙,端庄大方,长发微卷,服帖地披在肩侧,虞清雨挽着谢柏彦的臂弯。

来往间,笑容温婉,嘴角弧度丝毫不变,跟在他的身畔,和上前祝贺的宾客点头示意。

完美地行使她花瓶太太的义务。

和一位长辈打过招呼后,谢柏彦介绍“这位是我太太。”

谢家与邵佬之间颇有渊源,故而谢柏彦也多了几分敬重。

邵佬平静地看了看一对般配璧人,温和笑说“早有耳闻。”

那场世纪婚礼的余温还在波及,连深入简出的邵佬都有所耳闻。

拍卖会主办方为谢柏彦留了间专属包厢,谢柏彦很绅士地先给虞清雨的杯子倒上一杯柠檬水,方才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上次你不是给了柏珊一条项链吗”

“嗯”虞清雨抿了口微酸的柠檬水,随意翻看着这次拍卖的展品手册。

“来给太太的珠宝箱补仓。”温润如玉的音色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卷翘的长睫微微抬起,虞清雨眉宇间露出一抹惊讶。

手指顿住,望向面前的斯文矜贵的男人的视线渐渐转浓,她拢下眉间飘起的乱发,心绪微乱。

谢柏彦在她眼里的形象几番变幻,如今已经是活脱脱一个爆金币的at机。

虽然她的小金库不缺一条项链,但有人以合法身份愿意替她花钱,何乐而不为。

唇线勾起,她的嘴角漾点笑意,由心感慨一句“老板,大气。”

“老板”冷白指骨屈起,随意搭在膝上。

微挑的调子,语义不明。

虞清雨从善如流,很快换了称呼,笑眯眯凑近了几分“是老公。”

差点忘了她这个人形at机,国语不太好。

虞清雨闲闲翻看着手里的册子,有几条项链还蛮合她的眼缘。服务生敲门进入包厢为他们换了热茶,包厢门敞开一条缝,大堂中细碎的讨论声也随之清晰。

“怪不得谢总愿意豪掷三亿迎娶新娘,这长相,这身段,要是我也愿意大出血。”

“行了行了,半真半假的,听个热闹就算了。”

“你见过谢总和哪个女人亲近了,他这种身份地位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他有什么风月逸闻。第一次就是直接结婚,这还不够真吗”

“你没看见刚刚谢总还护着太太的腰走路吗真夫妻就是好磕。”

虞清雨托着腮,指尖一下又一下地点在下巴上。

这般言之凿凿的细节,让充当听众的当事人都产生了几分怀疑。

有没有可能也没有那么真,其实是他们演技不错呢。

服务生将包厢门合上,虞清雨深深望了一眼气定神闲淡然自若的谢柏彦,明明听到大厅里有关他们的议论,依然仿若未闻。

果然是见过风浪的总裁先生,虞清雨低下眉眼继续翻动手中展品手册。

忽而,她的手指停住。

她的目光定在最后的那件重磅藏品。

身侧男人清冷的声音恰时响起“喜欢这本古籍”

虞清雨眨眨眼,细指在那张古籍展览照片上轻点两下,清初手工誊抄版古籍,确实很符合她的收藏喜好。

“这是刚刚那位邵佬供展的。”谢柏彦简单解释了番,“邵佬退休前是驻法外交官,最爱收集这类古籍。”

虞清雨眼睛一亮,晶光微闪,手指停在那张展览照片上久久不动,视线却定在谢柏彦那张脸上一瞬不瞬。

她轻咳了声,不动声色地迂回套路“谢先生,我可以不要项链的。”

她的珠宝箱不缺项链,可这种珍稀古籍却是可遇不可求。

热腾的茶香缥缈,袅袅水汽照得他瓷白面容也蒙上了几分模糊。

耳畔传来谢柏彦冷而低的声线“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

“项链和古籍,都可以要。”

虞清雨眼底闪过惊喜,抬眸凝住面前仪态端方的男人。

薄唇掀起淡弧,夹着淡淡笑意“谢太太,你的先生不吝啬,也不勤俭。博太太一笑这种事,我很情愿。”

尾指不自觉缩起,虞清雨抬手摸了摸微烫的面颊,舔了舔唇瓣。

拿起茶杯低抿,她的声线还算平静“那我不就客气了。”

拍卖会开始,谢柏彦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大方,毫不吝啬地拍下了她看中的几条项链。

虞清雨看着件件拍品被送进他们的包厢,来不及欣喜,已经敏锐地察觉有道焦灼视线,时不时睇去他们所在的那间包厢。

隔着一层纱帘,也无法忽视。

虞清雨叹了口气,小声问“你的老情人”

是位年轻的女士,目光灼灼,毫不掩饰。

谢柏彦眉心微折,视线偏了一束过去,缓缓收回,云淡风轻回答“没有老情人。”

“通常男人说没有的,那真的就是了。”虞清雨又看了眼过去,那人的目光还没有挪开,一错不错地仰头望着他们所在的包间。

毫不在乎周遭旁人的目光。

“虞清雨。”谢柏彦唇齿间细细摩挲过她的名字。

忽然被直呼大名的虞清雨歪头去看他,煞有其事地说“都不叫太太,直接叫我名字了,看来是真的了。”

身姿挺峻的男人凉薄视线向下挪了几寸,停在她无名指上那枚钻戒上,懒倦靠在椅背上,温润开口“谢太太,做翻译官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屈才了。”

虞清雨挂上明媚微笑“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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