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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过天空的游云,露出明媚的阳光,下方巍峨的城墙黑烟袅绕,如蝗的箭雨划过了天空,黑压压的覆盖下来。
关隘下军阵,步卒看着犹如黑云压下的一幕,举起盾牌遮去身边的同袍,下一刻,箭矢雨落般钉在上面弹开,有的直直插在了盾牌上,有人被穿过缝隙的羽箭顶到了胳膊、大腿,发出惨呼。
“还击,弓手准备!”
一拨箭雨过去,齐克让推开面前的亲卫,嘶声呐喊,传令的骑兵舞着令旗疯狂奔跑各阵,一面面向着天际的盾牌在轰的一声齐齐翻下,掩护的弓手起身,挽弓朝对面给予还击。
对面,一万多人的阵列,衣衫褴褛,手握棍棒,篱笆的井盖、锅盖,箭雨落下的一瞬,大量的血花在人群里掀起,人影中箭倒下,人影发抖的跨步上前填补空缺,督战的都将提刀促马来回走动,待箭矢变得零星,他抬刀指去关隘下的泰宁军阵。
呐喊声自他口中远远传开。
“杀——”
长达里许的阵线,衣衫褴褛的军阵前列跨步走了出去,后方的人也跟着渐渐走动起来,望着前方渐渐逼近的阵线,牙齿都磕响,有人迟疑不前,身后有骑马的督战队冲来,一刀将人劈死。
衣衫褴褛的兵卒绷紧的神经终于断开了,有人歇斯底里的举起棍棒大声地呐喊出来。
“杀!!”
万余人的阵列也在一刻发出绝望的怒吼,望着前方锋线,感觉双眼热的发痛,张嘴发泄的呐喊,他们想活着,想回家。
“啊——”
狂奔的路线,不少人中箭倒下,继续发足奔涌的身影高亢的顶着盾牌,看着前方的泰宁军便是直直的撞了上去。
长枪如林探出盾墙,海潮一般延绵扑来的草军乱民一一钉死,枪锋抽出,再捅刺,尸体沿着锋线延绵里许,下一刻,第二排的人继续撞上来,有人拉着来不及收回的长枪,拿着手里的木棍使劲敲打对面的盾牌,随后被盾手抽刀刺死,鲜血流了一地。
短短的片刻,第三排、四排也跟着撞上来,试图撼动潼关外的这支败军,木棍、篱笆盾牌与对方厮杀,犹如血肉撞击城墙,推挤上前的草军先锋营。推着泰宁军阵列,人数急剧减少,直到最后一人被城墙上的一支羽箭射杀。
泰宁军阵前不再空旷,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咚!咚!
战鼓擂响,飘有‘黄’字的军队,一支八千人的阵列像是踩着鼓点,压着步子缓缓出阵,有些力竭的泰宁军,有些头皮发麻,眼皮也在拼命抖动,阵列动摇起来。
入潼关休整后,并没有得到像样的补给,不少人衣甲破烂、刀锋缺口,甚至饭食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神策军则衣甲华丽立于关隘谯楼,而他们则只能屯兵关外,刚才那一仗,虽说赢了,可众人心里都清楚,不过是对面反贼逼迫过来,消耗他们体力,根本就不是真正作战。
眼下,保持阵列,不断抛箭骚扰的‘潮水’缓缓推进,真正的战事要来了。
而潼关之上,张承范甲胄鲜亮,压着剑柄走在旗下,不断传令放箭,让传令并叮嘱下方齐克让的军队抵住。
“丢了汝州、洛阳,若抵不住,我要他脑袋!!”
关外,推进的军阵以化作‘轰隆隆’的声音,无数脚步疯狂震响地面,整支八千人的阵列加快了速度。
里许之地,转眼既至!
潮水般冲撞过去——
........
疯狂展开的厮杀声沿着关隘炸开,义军本营,黄巢携诸将立在远处山坡眺望,鲜有兴致的说起一些过往。
“翻过前面那座潼关,便是长安,那可是繁华之所,尔等不少人打了半辈子仗都未曾踏足。”
远方的厮杀还在传来,黄巢望着犬牙交错的锋线,在马背上偏头低笑一声:“.......年轻之时,我便此处科举,呵呵......可惜没有及第,想想也有四十年了,这日子过的好快,我已近六十......满头白迹了。”
秋日炎炎,金铁交鸣,杀声沸腾淹没了他的话语,潼关下金戈铁马的画面仿佛视野间变幻,回到了当年长安,他也正当风华。
那年科举不利,正值九月秋来,满城金菊,籍着酒气书下心中愤慨。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