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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注意到南宝衣,不禁更加高兴:“北辰,这位姑娘是谁?你怎么也不给姨娘引荐引荐?”
尉迟声音淡淡:“北方的来客,沈皇后的人。”
南宝衣稍稍福了一礼。
女人怔了怔。
注意到南宝衣怀着身孕时,她脸上的喜悦化作尴尬,软声道:“我还以为,她是你”
她替尉迟理了理领口,笑着转开话题:“我给你做了几件中衣,用的都是好料子,你带回去穿。”
“又不是没有婢女,姨娘何必亲自操劳。”
“原就是绣娘出身,这辈子,我也只能做点针线活儿。”女人温柔地抿了抿他鬓角的碎发,又笑着望向南宝衣,“北辰难得来看我,中午你俩留下来,陪我一起用膳,好不好?”
女人病得厉害。
尉迟不怎么愿意来看她。
南宝衣偶尔会来陪陪她,向她请教怎么给小宝宝做衣裳和虎头鞋,西窗下冬阳温暖,女人精神好的时候,她觉得对方的侧颜有些像沈皇后。
女人给虎头鞋缀上小珍珠,挽起一缕碎发,温声道:“南姑娘总是看我,可是因为我和那位皇后娘娘长得像?”
南宝衣点点头:“两分像。”
女人将小珍珠穿进绒线:“托了这两分像的福气,我才当了老爷的妾室。听说当年夫人进府,也是因为和皇后娘娘长得像的缘故。夫人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老爷这些年一直未娶。外人说是因为老爷对夫人情深难忘,可我知道,我和夫人,都不过是皇后娘娘的替代品。”
南宝衣学着她,从妆奁里挑了颗小珍珠,却怎么也穿不进绒线。
她捏着珍珠,好奇地抬起丹凤眼:“皇后娘娘和尉迟大人,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呀?”
老屋檐泛着青黑,荒芜的园林里积着薄雪。
偶有飞鸟掠过,企图啄食雪地里那一串串红艳艳的小天竺果。
沈姜坐在廊下。
褪去了华贵的凤袍和凤冠,她衣饰清婉端庄,只是眉眼却过于艳丽,像是能够灼烧人心的荼蘼牡丹。
她盯着不远处的那株桃花树。
上百年的老桃树了,枝干粗壮遒劲,冬日里光秃了枝桠,枝梢上落了一层薄雪,压得重了,漆黑的枝干便发出一声脆响,折断在雪地里。
白茫茫的雪景模糊了视线。
依稀之中,她眼前浮现出那年的春暖花开。
她在江南遇到了擅长抚琴的昭奴,却因为嫁人的事和他产生分歧,她独自跑到街上招惹男人想叫他吃醋,却忘记了这里不是长安。
她运气不好,招惹到了尉迟家族的嫡长子尉迟卿欢头上。
因为容貌太盛被对方一眼相中,招惹不成反而被他带走,囚禁在这座偏僻的园林里,他甚至每日都要来幸她。
或在窗前,或在那株桃花树下。
那十七个日夜,是她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光阴。
她记得裙钗凌乱,裙裾高卷到腰间,赤着细背被抵在桃花树干上承欢,是怎样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