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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从来不叫人省心。</p>
他叫来十言替他对账，独自撑开一把黄油纸伞，跟进了白茫茫的雨幕之中。</p>
山野清明。</p>
一条青砖铺就的台阶小路，蜿蜒通往山腰。</p>
南宝衣起初走得挺快，慢慢就累得吃不消，时不时要休息会儿。</p>
走到晌午，她有些饿了。</p>
她坐到路边的石头上，从怀里取出包好的叶儿粑，认真吃起来。</p>
叶儿粑是蜀地的小吃。</p>
用艾草汁糯米粉做皮儿，包上鲜肉咸菜馅儿，最后裹进一小片芭蕉叶里蒸熟，味道清香鲜美。</p>
远处，萧弈持伞立在树梢上，静静看着她。</p>
小姑娘置身山野林间，竹杖蓑衣，容貌娇美，像一只娇憨可爱的小山妖。</p>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糕点，可她吃得那么香，像是人间至味。</p>
他看着，干涸的心田像是被雨水润泽，竟也莫名满足。</p>
小姑娘吃完了，擦干净指尖，瞧见路边儿开了一朵嫩黄野花，于是臭美地摘下来插在斗笠上，拄起竹杖继续往山上走。</p>
山林里的石阶，雨后生出一层幽绿青苔，尽管她穿了高齿木屐，却仍旧容易打滑。</p>
有好几次她险些跌倒，萧弈提着一口气，勉强才克制住上前扶她的冲动。</p>
这条路是通往后山腰的。</p>
萧弈知道，姜岁寒的茅草屋就搭在那里。</p>
南家的桑田出了问题，树医治不好，南娇娇恐怕在打着请姜岁寒帮忙的主意。</p>
只是姜岁寒脾气古怪，未必愿意见她。</p>
萧弈想了想，蕴着轻功快一步去了后山。</p>
山腰风景秀丽，可以俯瞰苍茫树林。</p>
一座茅草屋临山而立，院落规整，还种着两畦豆苗和青菜。</p>
窗边设有一张老木桌。</p>
茶香氤氲，棋盘纵横。</p>
绿袍金冠的少年，指尖捻着一颗棋子，迟疑不肯落子。</p>
萧弈踏进屋子，“姜岁寒。”</p>
“哟，什么风把我们萧大公子吹来了？”绿衣少年诧异地放下棋子，随即莞尔，“过两天就是端阳节，萧家哥哥莫非是来看望我的？”</p>
萧弈冷淡落座。</p>
他道：“帮南家一个忙。”</p>
姜岁寒挑眉。</p>
他收拢折扇，不紧不慢地敲打掌心，“我听说，南家的桑树出了问题，莫非你想让我帮他们调理桑田？可是你和南家关系寻常，怎么肯为他们出面？”</p>
“与你无关。”</p>
“嘁！”姜岁寒嫌弃，“人家只是好奇问问，瞧你那小气样！”</p>
正说着话，屋外传来叩门声：</p>
“姜神医，你在不在？小女南宝衣前来拜访！”</p>
小女孩儿的声音稚嫩软和，融在簌簌细雨之中，轻如雨雾，扣人心弦。</p>
姜岁寒眉头挑得更高。</p>
他不可思议地望向萧弈，“莫非你不是为南家而来，而是为南家姑娘而来？你怕我拒绝她的请求，所以——”</p>
萧弈冷漠地打断他：“别说我来过。”</p>
他去了隔壁书房。</p>
姜岁寒折扇遮面，笑得贼眉鼠眼。</p>
萧家哥哥和南家姑娘之间，恐怕有猫腻呀！</p>
能被萧家哥哥看重的姑娘，不知道究竟是何等风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