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一百零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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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吉若阴沉着脸,一眨不眨盯着紧闭的那扇门;身侧人群来来往往,有人不时来到他身边低声请示什么,他也只是心不在焉随口敷衍,半点没将属下的话听进耳朵。

十几分钟前高桥秋子被送入房间,之后赶来的随船医生匆匆入内为其做详细检查,日吉若寸步不离守在门外,以确保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

属下们或许是忌惮他外放的气势过于压抑,除却刚开始蜂拥而至前来探询情况,过后没多久船上的人员即刻散去,该谨守岗位的继续戒备,剩余的人被日吉若命令去接手招待抑或安抚来自冲绳的贵客们。

那原本该是日吉若今天的行程安排,只是他现在分不出心神,包括近卫们在内…近卫们还未能从异变中调整好心态,日吉若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们和根来组人员过于靠近。

一来,不明所以的组员可以缓和紧张情绪,二来,隔离双方能防止在信息交流中有人不经意间泄露什么。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遭遇全军覆没又重生的诡谲经历,好奇进而追查是必然的…关于高桥秋子的一切,即便是风声鹤唳,日吉若也必得要做到万无一失。

等到熙攘人群依次领命而去,走廊蓦然冷清下来;日吉若重重靠到身后的墙壁上,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闭了闭眼,俊秀淡漠的脸庞终于露出一抹疲惫来。

不是看不明白众人的欲言又止,根来组、比嘉中、甚至这艘船上其余的人员,那些投射而来的眼中俱是狐疑、惊讶、猜忌、以及若有所思;日吉若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而后一直缄口不答,这是他保护的方式。

………………

沉闷的寂静中,耳畔只听得一记细微的声响,日吉若猛地支起身,扭头看向不足半臂距离的房门――――那处被打开一道缝。

被临时拖来充当急救医生的男子站在门内,“若少爷…”他一手扯下挂在耳际的听筒,表情有些严肃,“那位小姐…”

“秋子怎么样?!”日吉若心急如焚地抢上前去,对上那男子沉郁的眼神,心头更是惊惶。

“左小腿骨折,脊椎轻微错位…考虑到她是从二楼跌落,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性。”男子沉吟片刻,组织下语言方才继续说道,“船上医疗设备不足,我建议马上送小姐回总部做一次精密检查。”

一时间彷如掉入冰窖,日吉若只觉得浑身血液在瞬间凝固,“她伤得这么重?!”

男子也不敢回答只是微微颔首,随即略略侧身让出位置,任由日吉若一阵风似的卷入他身后的房间;男子几步走出去,返身阖上门扉,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暗自叹息。

其实他说得并不详尽,关于那位昏迷的小姐…有些情况被隐瞒下来,因为太过不同寻常,而他也只是日吉组负责外伤急救的医生,内科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那位小姐伤势很是古怪,按照所提供的情况,她不过是从二楼跌落,那种高度一般顶多身体受点不大不小的伤害,可现在那位小姐的状况却比预估来得严重…之前男子甚至检查出对方双耳耳道出血不止,很象爆炸现场被气流冲击所伤。

男子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扉,忍不住再次长叹一声,扯落胸前的听诊器,静静站着等候房间内的自家少爷下一步指示。

………………

躺上床上的那人双眼紧闭,淡白到透明的脸几乎与床单融为一色,发丝也失去活力般散落在枕畔,若不是她戴着呼吸罩,那样安静的姿态会令人错以为她不过是睡着。

心思百转千回,日吉若缓缓松开几乎抠进皮肉的双手,摸出口袋中的手机,一个电话拨到控制室去,“是我,马上联络直升机。”

说完也不待电话那头的人提出质疑,立刻结束通话。

室内安静到一点声音也没有,日吉若走到床前,怔怔盯着床单下细微的起伏,突然心疼得无法抑制。

“秋子…”他低声喊她的名字,隔了一会儿,怀着一点点希望再次开口,“秋子。”

回应他的仍旧是自己干涩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的余响,她闭着眼睛姿态温驯如同小鹿,仿佛要沉睡到时间的尽头…

日吉若闭了闭眼,强自压下体内蓦然升起的惶恐,生生将思绪转到别的地方去――――再这样胡乱猜疑,他怕自己止不住越往坏处想,最后…一定会归罪旁人。

首先就是引发这一切的――――比嘉中那位胸前挂着海螺的,甲斐?对吧?

然后衍生到根来组,如果不是根来组的木手把同伴带到船上…甚至,如果不是日吉光秀把她从安全的藏身处掳走,她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察觉到情绪正处于决堤的危险边缘,日吉若狠狠眯了眯眼,猛地深吸一口气,借用混合药味的冰凉缓和沸腾杀意,良久,慢慢吐出长息。

侧身坐到床沿,小心翼翼将手探入被单,握住藏在被单下高桥秋子的手,摸索着挤入她无力的五指间,让两人十指相扣。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许是有所感应,昏迷中的人动了动,象是潜意识回应般,软软的手指勾缠着他的…紧颦的眉尖也稍微舒展些许。

日吉若猛地收紧手指,暗金双瞳悄悄松软下来。

………………

时间在他无声的注视中逝去,直到过去很久,久得日吉若终于察觉不对劲。

控制室联络的直升机杳无音讯,这艘船在航行,而直升机需要从东京总部起飞,但是再怎么延误也不该超过预计这么久,发生什么事?

心念方才一动,敏锐的听力就搜罗到外面有不同寻常的动静――――日吉若怔了怔,转头看着紧闭的门扉,缓缓眯起眼睛。

沉默半晌,恋恋不舍抽出与高桥秋子相纠缠的手指,替她掖好被单,最后方才起身。

悄无声息地打开门,暗金瞳眸极具威胁性的盯着不知怎地聚集在外面的近卫们;唯恐惊动后面还未醒过来的高桥秋子,日吉若下巴微微一抬示意对方退得远一些,反手阖上门之后才低声问道,“什么事?”

日吉若的十二名近卫全数到齐,并且每个人的神色都是异样中带着不敢置信;面对日吉若的询问,近卫们面面相觑,良久,有人吞吞吐吐的开口,“若少爷,组长亲自下令追捕日吉光秀…必要时…格杀勿论。”

“什么?!”日吉若猛地一惊,不禁上前几步死死盯着开口那人,“再说一遍?!”

“具体情况组长那里还未传来消息。”男子被看得有些慌乱,忙不迭将所知的情况尽数说出口,“只知道组长和客人前往会谈的路上有陷阱,日吉光秀参与了阻杀行动,。”

“组长和客人都平安无事,安藤受了点伤…绪方却当场身亡。”

男子边说边注意观察着自家少爷的表情,眼看着盯住自己的那双暗金瞳眸煞气一点点亮到骇人,男子忍不住低下头,“日吉光秀趁乱消失…似乎是中枪后逃走。”

“若少爷…”

“没事,你继续说。”日吉若摆了摆手,想了想复又打断对方,“算了,不必再说,马上打电话给我父亲。”

“对了…日吉光秀身边的人呢?”

………………

男子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怔,思考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呃~追随光秀少爷那些人…全部都留在船上,若少爷的意思是要把他们…”

全部监禁亦或者全部处理掉?男子也不敢多事妄下什么决定――――其实他也觉得奇怪,如果说光秀少爷…呃!他一时间改不过称呼,想到此处他倏然一惊,悄悄抬眼一看,见自家少爷神情并无异样,然后才放下心来。

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日吉光秀蓄谋已久,执行伏击计划时怎么不带上效忠自己的人?而是要仅凭一己之力对付日吉组固若金汤的重重警戒。

是不自量力吧?当然,即使日吉光秀把属于他的人手尽数用出去,最后想当然不过是赔上更多人命而已…

关东第一的日吉组…不单只是名号响亮而已。

不期然联想到日吉组组内几乎战无不胜的事迹,男子微微一愣,心中忽的升起一种极是诡异的想法――――日吉光秀少爷…会不会是不愿意忠于自己的人无谓牺牲,才单独去做阻杀组长那件事的呢?

可是…组长…是他父亲吧?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就算是想夺权…若少爷不是表现得很明显吗?若少爷已经萌生退意,将来继承日吉组的人选只剩下日吉光秀,没得选。

这样的话,那位还有什么非要抢先动手的理由?

………………

日吉若沉默下来,心思动得飞快将所有尽数考虑一遍,过了一会儿,沉声开口下令,“通知控制室立刻返航,加派人手警戒。”

“把日吉光秀的人看牢,别让他们弄什么小动作。”

“三个人跟着我,余下的保护秋子,她少一根头发…”暗金瞳眸扫过近卫们,日吉若眉梢微微一挑,俊秀脸庞缓缓浮现出几丝狠戾,“你们该知道我的脾气。”

“是!”十二名近卫中身手最好的三个人迅速出列。

日吉若取出手机,边开始联络各方边急匆匆朝着走廊一头跑去,走出十几米,脚步骤停,返身折回,抢到高桥秋子所在临时病房前,打开门探头进去看了看,眼见那人还安安稳稳躺在床上方才放下心来。

“别让她单独呆在房间里,你们就近去守着。”日吉若侧首对着最近的男子说道,“上次我说过的防卫漏洞,这次别再出现。”

之后又顺势将始终等在门外又满脸惊怯的临时急救医生一把扯到面前,日吉若阴森森的上下打量对方许久,然后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坂…坂井。”男子慌慌张张地抬手推高滑落的金丝细框眼镜,说话有些不太顺畅,“若…若少爷。”

“很好――”日吉若语气甚是平和的点头,狭长眸子略带赞许神采,“总部直升机抵达后坂井你跟着去,医疗机构无论对秋子做什么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坂井你一定不会拒绝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对吧?”说话间,他松开掌心紧攥的那幅衣襟,还顺手替对方掸了掸褶皱与灰尘,态度几乎可称为客气。

只不过当他再次开口,接下来的话就有那么点血腥在里头。

“放心,我日吉若从不亏待自己人…”意味深长的顿了顿,日吉若缓缓勾起嘴角,沉郁的暗金瞳眸显得愈发阴鸷,“别让我失望。”

低沉的声音微微有几分沙哑,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期望,不如说是满含杀意的威胁。

………………

坂井抽着嘴角站在原地目送自家少爷领了三名近卫急冲冲离去,半晌,惊魂未定的抬手抹了把冷汗。

――――真真是无妄之灾!他不过是随船医生而已,原以为只是处理些小打小闹的外伤,然后可以窝在销金窟里醉生梦死…怎么一个眨眼就要上演谍战了呢?!

还密切注意总部医疗机构对那位小姐做了什么?!

若少爷是不是太看得起他坂井啊喂?!总部那群眼睛长在额头的精英分子会让他个小小随船医生跟进跟出就怪了!别到时候他出师未捷身先死…

越往后想就越忍不住想嚎啕大哭,坂井揉了揉太阳穴,满脸憔悴的望着留在走廊内与自己静静对视的几人,良久…猛地撇开头。

嗷嗷嗷~若少爷刚瞪着他的眼神杀气十足啊十足!现在近卫们脸色好难看啊好难看!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他今天把事情办砸了,若少爷绝对会伙同近卫把他大卸八块然后丢到海里喂鲨鱼吧?!

激灵灵打个巨大的寒颤,坂井咬了咬牙,决定抛开对总部医疗组的成见,专心完成自家少爷下达的监视任务――――和若少爷比恶鬼狰狞三分的目光相比较,医疗部那群的高傲小眼神简直就是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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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吉光秀躲在码头栈桥下某根木桩的阴影里,整个人浸泡在海水中,只余下半颗头颅露出水面,耳朵竖得高高的,极力从潮汐起伏声中分辨出别的动静。

偶尔有零零碎碎几声枪响…那应该是此次伏击日吉组组长的势力正在被清扫;远远的,海风呜鸣声中有引擎轰响,乘着风在附近飞驰…那却是日吉组的飞艇正在搜寻漏网之鱼的他。

也幸好现在处于涨潮时分,藏身地一时半刻还不至于被发现,他想只要熬过最紧要关头,等到日吉组人马转移搜索方向他就可以趁隙脱身。

微微动了动已经有些不听使唤的手足,日吉光秀苦笑一声――――还要熬多久呢?从他跌落海水游到此处过了多久?

即使是在盛夏,海水的温度还是有些彻骨,他的手脚都开始变得僵硬,更别提还受着伤。

而且照这样涨潮的速度,不必等太久他就会因为水位升高淹没栈桥而窒息死亡吧?

没有死在乱枪中而是躲藏时不小心丧命吗?

如果他死了…她会是什么表情呢?悲伤吗?还是解脱?

‘你要是敢先我一步死去…做鬼我也不会让你安宁!’那女子的声音悚然滑过耳际,就如同她靠在他耳边吐气成冰。

日吉光秀眨了眨眼,仿佛在眼前无边暗色中看到高桥秋子淡白的面孔――――空荡荡的胸口终究还是泛起一丝细微异样。

那是名为‘不甘心’的求生意志。

无论如何…她对他也并非无动于衷…对不对?那女子倘若知晓他死亡…是不是会和他母亲一样做出极可怕的事来…

那样血流成河…最后赔上自己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此处,日吉光秀松开一手,摸索着抚上肩际,指尖寻到伤处,用尽力气抠入皮肉…下一秒,噬骨疼痛如同利刃刺破他脑海的混沌。

痛苦骤然驱散体内蔓延的麻木,日吉光秀急喘几声,收紧双臂,顺着水势往上攀爬一段距离,几乎堪堪顶到栈桥底部,然后抬手捂着嘴将溢到喉咙口的腥甜咽回去。

现在…至少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

………………

栈桥下的海面黑黝黝的,呼吸间俱是浓烈的海腥味。

抠进木桩的双手手指已然僵硬到泛白,日吉光秀微微抬眼看着头顶触手可及的栈桥底部,脑海有瞬间的恍惚。

今日的计划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他万万没想到,即使占了知晓未来这个便利也还是没能斗得过日吉律…那个男人真真了不得。

日吉光秀只是不愿意情势照着曾经的未来发展下去而已――――日吉组与根来组仇恨的最初根源却是双方新生代遭遇伏击,凶手到最后都没能查明,当时幸存下来的人不约而同失去遇袭那段记忆,也造成双方相互猜忌,最终惨痛收场。

原本日吉光秀不想插手,甚至有些静观其变,可是…高桥秋子…她和日吉若形影不离,如果不知名的势力阻杀日吉若一行,势必波及到她。

即使只有一点点可能性,日吉光秀也不允许她遇险,所以他率先出手,算是打乱命运的进程。

计划原本还算顺利,日吉律和根来组组长约定的谈判地点及路线,和日吉光秀的记忆半分不差…日吉光秀很早就针对此次会谈有所布置,包括将路线暗中泄露出去。

日吉组在关东地位超然是没错,却也还是有野心勃勃的人伺机以待,不是吗?

就算那些都不成气候,日吉组内本身也存在异样心思…这几个月来日吉光秀一直努力瓦解各方对日吉组的向心力,成效不大,也隐隐埋下祸患种子。

曾经的未来里被日吉若一举歼灭的反对势力,如今还看不出端倪…日吉光秀却知之甚详。

那些可都是他从小接受教育时被用来做例子的真实事件:所有暗箱操作的秘密,彼此势力的矛盾纠结,欺瞒上位者获取的私利,一切都是他要求合作时用得上的把柄。

为了各式各样利益聚集在身边的人,彼此心知肚明…日吉光秀知道那些人不过是反向利用他而已,那又怎样?

他的最终目的并非那些人以为的夺取至高权力,日吉光秀苦心造诣不过是要日吉律死…只要日吉组最强大的庇荫倒下,不必他再动手,整个日吉组也会很快被分食殆尽。

现在的日吉若有高桥秋子在身边,心有牵挂的男人手段自然不会如彼时那般残忍决绝。

只可惜…功亏一篑。

………………

也是直到今日,日吉光秀才恍然明白,原来日吉律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又或许是日吉家独有的冷酷在作祟――――除了自己认定最重要的人,其它的俱是随手可以牺牲。

所谓‘dna证据’竟没有丝毫消弭日吉律的戒心,那个男人甚至在他发动突然袭击时露出‘恭候已久’的表情。

这点却是日吉光秀的失策。

只是…罢了,事到如今多想无益。

日吉光秀也不在乎自己处心积虑的筹划瞬间化为乌有,事实上…当看到日吉律躲过偷袭枪口那刻他甚至是有些欣慰的…

这种心思很矛盾,他想,或许他始终太年轻也不够冷血。

之所以做出这种几乎可以称为可笑的举动,不过是心头的爱恨无法取得平衡,日吉光秀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现在拥有高桥秋子外貌的那个女人有意无意给过暗示,日吉光秀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到那女子想表达的:

曾经的未来不会发生,也或许那根本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历史,能够活下来就要朝前看,沉溺于过去…终有一日会自取灭亡。

日吉光秀也试过努力忘怀,可惜…

曾经的未来,那些刻骨恨意由始至终萦绕在心头,闭上眼,青木原树海那个深夜就历历在目,他的所有顷刻间毁于一旦,没有尝试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痛到骨髓的滋味。

如果他忘记…这世上还有谁替他记得…仲间、石井、加贺、山城、武藤…陪在他身边共同成长的近卫,孕育了他最后悄无声息死去,连一句称呼都没能听到他喊出口的高桥秋子。

那些记忆、悔恨、哀恸与遗憾构成他全部人生。

日吉光秀只是恨着命运,然后,即使是迁怒又或者自寻死路也必须做点什么,如果要他仅仅怀着秘密苟活,他迟早会疯狂。

还有最近苏醒的那些记忆…那个女子…红唇如火,瞳眸似水…却不是他能拥有,日吉光秀心想或许那就是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

不知不觉间松开紧扣支撑物的双手,身体猛地下沉些许――――日吉光秀怔忡片刻,伸长的手指轻轻搭住木桩,模糊的思绪一时竟犹疑不定。

一个骤起的浪头扑打在脸上,冰凉咸腥的海水争先恐后灌入,日吉光秀激灵灵打个寒颤,猛然间察觉到处境的岌岌可危。

栈桥下的水位已然涨高到只余得鼻孔以上部位露出水面,原本隐约的天光浓得墨汁一般,放眼看去满目漆黑。

远远的,出口处那一线光亮不知何时消失,他如今象是陷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除却绵绵不绝的潮汐,就是水下激烈的暗涌。

那些水流形成漩涡,正极力撕扯他的身体要把他卷入深渊。

日吉光秀艰难抬高一手,抹干沁入眼角的海水,极目眺望片刻…不知怎地,忽然心如死灰。

豁然松开指尖勾缠的支撑,日吉光秀全身心放松下来,闭上眼没入漫天刺寒中。

水面下…浊浪翻涌。

再往下一直沉…湍急的水流渐渐消失,日吉光秀睁大眼睛定定望着上方不知哪里,无数的气泡打着旋从身侧掠过,凌空伸出手,冰凉的水从指缝流淌而去,如同急速飞驰的幻影。

身体一直一直往下沉…吐出胸腔残余的最后一丝热气时,恍恍惚惚的暗色中,远远的有什么东西正凭空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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