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好梦狂随飞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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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定州学的旧书楼上,一盏油灯微亮,映照着洛安阳的青涩而满是朝气的脸庞上,显出淡淡的踌躇神色。洛安阳并没有如平常一样按时回到学舍休息,而是留在了旧书楼,他在等,等一个不知道是否会出现的人。

一个不相识的故人。

洛安阳不知道那个墨色衣衫的青年为什么会如此自称,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今晚还要来找自己,尽管那个青年显得如此的莫名其妙,但若安阳仍是留在旧书楼上等着他的到来,因为学舍里人多眼杂,而那个人打算夜间来找自己肯定也不会是能当着旁人面说的事情。

洛安阳本可以置之不理,当他心中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自己。

也许和那件事有关。

所以他不得不来。

窗外雨急风骤,他小心翼翼地拿手掩住油灯的光芒,不让它轻易熄灭掉,他并没有关上窗子,因为他想如果关上窗子的话那个人就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了。

至少这微弱且昏暗的灯光可以当作信号,告诉那个人自己的所在。

看着被自己手心护着的摇曳灯火,洛安阳想起今天自己与程白水的那一局棋,和同是嘉州人的许韶台所下的那局棋比起来真是千差万别,自己的这局棋说是被程白水一手操纵也一点儿都不过分,毕竟自己从某一步开始之后所行的每一步棋都是在程白水的诱导之下。

当洛安阳从旧书楼的藏书中找到《忘忧清乐集》上所记载的那局四十三着一子解双征时,他就已明白自己和程白水的差距之大了。

那何止是算计棋局,简直是在算计人心。

听今日去观棋直到天色昏沉时才归来的学长们说,今天程白水所下的最后一盘棋的对手是岳老家公,那些学长或者说是同窗本也只是去凑凑热闹,本身或是不善此道或是略懂一二。

对于这位岳老家公,他们只晓得是嘉州棋坛名望实力兼济的老一辈棋手,据说当年还和棋圣鲍一中对弈过,更是本地的一位老乡贤,乡贤是什么人?那可是德望盛誉乡里的人才有资格拥有的称呼,每个州县均建有乡贤祠,由官家带头供奉历代乡贤人物,此中人物无一不是连官府都敬重几分的,至于这位老家公在棋枰上何等之强他们倒还不清楚,只知道不论他如何强,仍是输给了新安弈派的青年棋手程白水。

而洛安阳很清楚这位老家公在嘉州棋坛中拥有什么样的声望,当年父亲离乡赴任官职时,还不忘去向老家公拜别,既然连父亲都这么尊敬他,可见这位老家公肯定是一个值得自己敬重的老者,从小父亲就和自己说过纹枰探花的美名,说是嘉州历代的棋手中,最有成就的也就是老家公了。

连他都输给了程白水,真是令人唏嘘不已也敬佩不已,临老之际,还能不在意虚名与一个后辈棋手痛快淋漓地棋枰争先一局,放在大多数人特别是棋手这一类人身上,只会想着带着虚名躺进棺材里面吧,就如那个范元博一般。

老家公与程白水对弈过程由于洛安阳回来得早并未瞧见,也许是在看完许韶台的对局后觉得这么强大的棋手在面对程白水时都输了,嘉州棋坛是在胜利无望,又或者是对这场棋会的胜负并不感兴趣。

同窗们也并未带着最后一局棋的棋谱回来,不过就算带回来了也许洛安阳也不会再看了,他怕自己会陷进去离不开,对于他来说,步入仕途才是自己应该做的,不论是为了继承父亲造福百姓的遗志,还是为了回报母亲含辛茹苦抚养的恩德,这都是自己的责任。

思及此处,又想起今日恰巧家乡学塾的同窗旧友徐文载来嘉州城中办事,徐文载与自己既是同窗也是同乡,因较为年长,故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弟弟照顾,此番顺道来州学探望自己,带来母亲家书,句句言言,皆是叮嘱自己既要勤奋读书,也不要忘了保重身体,为此洛安阳心情沉重许多。

这位自己称作母亲的女子并不是自己的生母,而是父亲洛梁所娶的妾室徐氏,父亲身死之后,生母随之自缢而去,若不是这位庶母将自己带回嘉州含辛茹苦地独自抚养,今日里的洛安阳也就不复存在了。

想起母亲独自居于家中,身体一年差似一年,眼疾也渐渐严重,不由得心头一紧,眼眸里泛起淡淡的湿意,被昏黄的油灯火光映得幽深不已,洛安阳思来想去,抄起纸笔,打算写一封家书托徐文载兄带回乡去,由他读给母亲知晓。

洛安阳关上窗子,这等了半晌,那人还未来,可见什么不相识的故人是他信口乱诹的,还令得自己往那件事上想去,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窗子一掩,没了从外面打进的夜风,灯火瞬间直燃起来,再不需要他帮忙遮掩才能维持那薄弱暗淡的灯火了。

斟酌半晌,洛安阳提笔着墨用着自己善用的小楷也是母亲最爱看的小楷写了一封家书,信中所言不多,无非是些问候及宽慰的话语。

用了许久才将沉重的心情缓缓平复,洛安阳正待将书信折好,忽然从身后响起一道感叹的声音,“你倒是个孝子,不愧是洛梁洛大人的儿子。”

洛安阳蓦然回头,一脸惊恐的看着身后站着的青年,青年身着墨色衣衫,与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出声,洛安阳恐怕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后面从何时起站着一个活人。

可是,他是怎么上楼的,楼梯还是窗户,不管是哪一个,为什么自己一丁点脚步声抑或是窗子打开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他是鬼吗?

很显然不是,而之所以他能够悄无声息地来到洛安阳的身后只有一个缘由。

因为他是盗圣,这个称号可不是他自封的,其中的含金量可见一斑。如果连盗圣想要进楼却能被一个文弱书生发现的话,那小偷这个职业岂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你到底是谁?”洛安阳从惊恐中平静下来,想着心中沉郁已久的那件事,这点小小的惊吓显得微不足道,就是不知道这个青年的到来是否与那件事情有关。

墨衫青年深邃而显得漆黑如墨的眼眸中绽出一丝笑意,放在黑夜中难以察觉,若不是这昏黄的油灯还有些光亮,怕是什么也看不见,“今日不是说过一遍,一个不相识的故人。”

盗圣席少游为何和一个未曾谋面的少年秀才是故人?

哪来的故?

洛安阳面沉如水,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他很冷静,在眼前的这个青年没有提及那件事情之前他绝不会率先说出口,因为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重要,对于这天下数不尽的难民和百姓来说,都很重要,兹事体大,由不得自己胡乱言语。

在没有确定他的身份之前绝不可相信于他。

席少游却不知为何,似乎是看透他心中所想,忽然认真地道:“你不用如此防备,如果这个世上除了你母亲外还有一个人值得你相信的话,那一定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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