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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摞丝是谁给抽出来的!”
楚娇娘顺着气,刚将手上的丝接上。门口,莫娘子抱着一捆比麻线缠绕还乱的丝扔了过来,眼含冰芒,往一个一个娘子身上扫去。
焦春娘带头朝其余几个缫丝娘子打了个眼神,其中一身着青莲色短褂子下着同色褶裙且肤质黝黑的小眼娘子,甚觉自己乖觉,往前一步道:“莫娘子,给您的丝都是魏娘子缠的,您问问她罢。”
此话一出,其余娘子皆做遮掩状偷笑,等着看一出戏,焦春娘除外,因她是正大光明的。
莫娘子的冰芒瞬时寻到角落的楚娇娘,一贯言语冰冷:“我织的丝是你抽的?”
缫丝的娘子哪能知道自己的丝去到哪位织女的手中?何况这般乱的丝谁敢送出去?那不是有意之举吗?
楚娇娘迎来前边,示礼后,淡淡定定回了两个字:“不是。”
焦春娘就等着她搭话,但闻她回了不是,这倒与她想的不一致,当即驳道:“魏娘子,你瞅你现在络的丝,乱七八糟杂乱无章,这不是你还是谁?”
楚娇娘继而淡定,平平无恼,“莫娘子手中扔下的丝,可谓是连小孩子都能比它缠的好,即便我用的缫车坏了,也不可能缠出这样的丝,那不是浪费东家的东西嘛。若是这样,菊莲婆子定不会让我进园子的。莫娘子,只怕是有人想故意整您吧!”
话锋转得羚羊挂角滴水不漏,一刻间,莫娘子眼中的冷芒顿如冰刀磨出锋利。
焦春娘等人未能想着楚娇娘竟是这般回话,有些措手不及。
满香不敢吱声儿,因为缫丝的事儿她被说过许多次;另外的两个娘子本就是新来的,活儿还没干几天呢,话自然不敢乱说了,都将目光给了焦春娘。可想这事儿可是她领的头。
焦春娘老将就是老将,面不红心不跳,一个横眼飞向楚娇娘,“魏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呢?见我们新来的,想故意给我们使绊子呢!”
“没有,我只是在想……这摞丝怎偏偏就给到了莫娘子手上?”楚娇娘绕是有意思忖,一阵困惑。
莫娘子板下整张脸,越发显得面容方正。此人虽苛刻严格,但脑中想法简单,没多想之间的花花肠子与事态,只道有人真想整她罢了。
焦春娘能不明白?当下面色抽搐难看,心里骂道:好个巧嘴的!竟如此倒腾她们!
方要开口骂人,只听莫娘子猛一抬声音道:“我是平时说过谁,还是骂过谁?这若是嫉妒我的手艺,对着我来就是,弄这种下三滥糟蹋东西的手段,当心遭天打雷劈。”
厉声落下,即又瞪盯眼看了满香,说道:“满香,所有缠丝的娘子中,就数你缠的最差,可别是别人说了你,你不服气,往我这儿来出气了!”
满香无故被喊了名字,慌张绷着一个无辜着急的模样,又怕自己平白无故着了道,连连摆了头,“没有莫娘子,我现在很小心,哪敢再出错,您别也冤枉我!”
说着,眼神不由得往焦春娘身上闪了一眼。
满香自是知道这事儿是这几位娘子做的,就是为了整整魏家的娘子。先时巧云告诉她楚娇娘这人心思多,让她少交集。后头来了这几个娘子,满香从这几位娘子口中得闻楚娇娘在外头的事儿后,更是笃定了自己不会再同此人来往。
眼下之事满香虽没参与他们之间,但也不会将他们捅出来,也不敢捅出来,因这几日她也见过焦春娘的厉害。不过无缘无故让她背了锅子,心里怎么样都不大舒服。
满香想把事儿再推回楚娇娘身上,但一抬眼,便见楚娇娘瞪紧的眼神,心一虚,猫在一边,不再出声了。
莫娘子始终将满香盯的紧,直道:“没有那最好!今日就放过你们,若有下次,别怪我捅到东家面前!你们好自为之!”
“知道了,莫娘子。”满香委屈应下话。
这边,焦春娘牙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心里狠狠骂着:好个楚娇娘,今日才算是见识到了。
她就说先前看她时准没看走眼,就是一个狐媚子布黑心的。如此的一个人竟还能让那么多人都说她好,全都是瞎眼的东西!瞧瞧人家多会耍弄!
莫娘子一走,楚娇娘正要去捡了那摞杂乱的丝,准备重新理一理。就见焦春娘打出眼神儿,其余二位娘子与她同时挪步过来,将楚娇娘堵在了门口的黑漆柱子下。
“魏娘子,你还真的挺厉害的呀!这话都能被你掰过来。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焦春娘一身红辣椒的装束夺目耀眼,黑葡萄似的眼中如此自命不凡,霸道厉害。
楚娇娘被逼的切实孤立弱小,但四下无人,此刻弱小无用,嘴边随即挑了自然的笑意,“多谢,我不过是使刀子的时候,知道刀把在哪头。”
焦春娘被激得歪拧了面容,呲了一声。这是在说她利用莫娘子来拿捏她,却被莫娘子反捅了一刀子呢!
“好啊!”说着,焦春娘当即抬了手。
楚娇娘见这架势,就猜晓她要作何,不等她将巴掌扇下来,猛将她推到一边,穿过缝隙,离开了被围困的圈子。
正当楚娇娘抱着与之搏干一场的决心,不巧,逢着刘大娘子带了两位蚕娘过来,准备一道缫丝。
焦春娘在人家的地盘终归是老实的,见有人过来,立马一个眼神暗示过去,几位娘子瞧下后,随即收敛下来,规规矩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因刘大娘子几人过来,半日下来,缫丝间内暂且安稳了半日。但说实在,楚娇娘到底有些心乱。
缫丝间不像机杼间里边人多,这儿除刘大大娘子他们,算上她统共才五个人,满香且不知她如何想,但那另外两位娘子那怕是与焦春娘成了铁打的一块儿。今日都已动出了手,那后头就难说了。
见时辰日头偏晚,楚娇娘缫好一摞丝,收尾起了身道:“刘大娘子。我今日月信,腹中不舒服,想与您提前告个假。”
还没等刘大娘子应下话,那焦春娘把她心思摸得透,立马“哎呀!”一声:“刘大娘子呀!我今日也月信,肚子疼得厉害,我也能不能提前告假休息休息?”
焦春娘说完,后头二位娘子甚觉得自己机敏,相继哎呀起来。
刘大娘子不傻,这一个二个的都如此,还能看不出来是何意?原是慈和笑脸瞬间厉下,“你们这是作何呢!集体罢工?前头等着用丝呢,你们一个个的不愿意干找菊莲婆子去!别觉着我好说话,就在我面前造势!”
楚娇娘凝了脸色,片晌,强回了笑容道下歉意,“对不起刘大娘子,我回去做着就是。”说着,便回了自己的缫车前。
焦春娘几人见目的达成,相继看楚娇娘的眼中均有意抛着得意如何的神情,可谓是尽要给她好看。
楚娇娘胸中忍下一丝怒气。
下午半日,楚娇娘坐在缫车位置上一动未动。
刘大娘子未留意后头娘子们的神色心思,忙活着赶工,只见缫丝间的茧丝不多,又叫停她们去蚕室那头抬那些窑好的茧子过来。无论是蚕娘还是缫丝的,一群人全随了过去。
去往蚕室时,焦春娘几人跟在楚娇娘后头,阴笑嘀咕。
楚娇娘不喜这种被逼紧的感觉,眉间早是厌烦之态,不过这一道还算安稳,那几人并无过多动作。
但千算万算,千防万防,楚娇娘没算到也没防到的是,在抬完蚕茧夜幕倾下后,焦春娘不知何时早已支开了刘大娘子等人。
就在楚娇娘毫无警惕,将最后一筐茧抬入缫丝间的里厢,在出来时,那几人将外头的大门给牢牢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