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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两次进攻,根本就是乱军喊着号子往城下跑,然后被城头的箭雨射得哭爹喊娘再退回来,根本没有人爬上过城墙。
都说可一而再,不能再而三。毋端儿也想明白了,他们这帮人也就能打打野战,抢个村子什么的,攻城是暂时别想了。于是就准备撤退,往北过汾水。南面离京城太近了,他心里总觉得有点慌。
一声令下,本就不整齐的队伍更乱了。像是一盘打翻了个豆子,到处乱蹦。
流民嘛,哪怕是有计划的撤退,看起来也是乱糟糟的,丢三落四。陈叔达正是看见了城外这种奇葩场景,才想着要不要趁乱出城去捅一下毋端儿的后门。毕竟兵书上都说,这种时刻是克敌制胜的绝好机会。
但让刘武周这么一说,他又犹豫了。
对方说的也没错,万一是个陷阱呢?
其实刘武周只是有些被搞怕了,加之这帮疯子眼下正是上头的时候,热乎劲儿还没过,他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但他决计想不到,对方还真就想诱他出城。
距离绛州东门五里外的一片树林里,毋端儿看着从林外经过的跌跌撞撞的手下们,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
果然,这样的小伎俩是瞒不住有心人的。小规模的厮杀可以玩心眼,真正的战争,从来都是力量与能力的比拼。
“过河吧!”
毋端儿挥了挥手,与提拔的几个手下上了从刘武周手里抢来的几匹马,率先向北赶去。
城市打不下来,总要先抢个地盘过冬。西北面靠近吕梁山,倒是最适合他们。进可攻,退可守。
然而当大部队赶到汾水南岸时,对岸却早有一支兵马严阵以待。
当先一人头戴进贤冠,身穿小袖书生服,脚踩深雍靴坐于马上,隔河喊话。
“在下刘智远,请贵方首领出来搭话!”
如果毋端儿这边有当年参加过杨玄感起义的人在,一眼就认出,对面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就是如今被朝廷四处通缉的李密。
但可惜这边没有。
毋端儿越众而出,阴鸷的眼睛盯住对岸的这书生模样的人。自有会来事儿的手下替他上前,对着李密喊道:“俺家毋大王在此,识相的,赶紧让开道路!”
放狠话嘛,都是打架前的必要步骤。
可他这边话音刚落,却见那书生忽然下马,大步走到河岸边深深一揖,高声道:“原来是毋大王当面,智远有礼了!在下乃稷山义军首领,闻听毋大王在绛州举义,特来阵前效命!愿相助大王取这天下!”
有这种好事?
毋端儿一听就懵了。所谓虎躯一震,各路英雄叩首的场景,他只在民间话本评书里听过,何曾想过会有人来真的。
哥已经有这么大名头了?
稍微寻思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他可是正面干过鹰扬卫的人。这满天下的义军有一家算一家,有几个敢和官军正面刚的?
“既然如此,那你在那等一会儿吧,待俺大军过了河,咱们再谈!”
“过河不急!”听到毋端儿本尊搭话,李密直起身来,却是忽然笑道:“大王此时过河,等下还要再回来,岂不麻烦?”
“不许俺渡河?你耍俺?”
毋端儿大怒,挥手就要让小弟们强冲过去,砍了这个人模狗样,长的还比他帅的家伙。却见李密拱手笑道:“好叫大王得知,某此举却是为了大王着想。强渡汾水,弃后路于不顾,祸事不远矣!待某过河详禀,若彼时大王仍要渡河,某定不阻拦!”
“后路?”
毋端儿脑子里好像闪过那么点儿东西。
他对这些喜欢吊书袋的文化人有种天生的敬畏,总觉得这样的人心眼太多,容易被忽悠。但此刻他又很想知道,这姓刘的说的后路是啥意思。
要不就听听?听听总没啥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