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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脚下。
险些被阎行暗算了的董卓并没有恼羞成怒的发起大规模的混战,经过初次交锋之后,董卓便命令李傕、郭汜收拢军队,一方面防备阎行不守信用的突击;另一方面则是派人去陇西等地探听凉州根据地的消息。
无一例外,消息传回来的都是寥寥无几。
恰在此时,李儒从外急速而回。
瞧见李儒,董卓急不可待的问道:“文优可是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闻言,李儒摇摇头。
“没有?”见李儒这般回应自己,董卓话罢,失望的坐回原位,双目空洞的想了想,然后回应道:“怎么会这样,陇西牛辅、董越二人即便粗鄙不堪,但有他段煨在,定然不会不传达消息啊!”
听这话,站在一旁的董旻不明的问道:“兄长,你究竟在担心什么呢?”
两人并未理会董旻。
李儒答董卓此问,回道:“可能是路途遥远,许是还没有到!”其实这话说出口,李儒就觉得自己说的不对。
两人这般表现,惹恼身旁的董旻,干脆一急,上前扒开李儒,对着董卓道:“废话,那段煨乃是段颎的族弟,心思才不向着咱们呢?哎,你们究竟说什么?”
闻听董旻之言,李儒与董卓同时扭头观瞧,一时间都愣在那里。
两个人似乎不约而同,同时想到了什么。
“喂,我说大哥,这阎行都用上如此手段了,我们还忍什么,同他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便是了。要不他还以为他欺人太甚,没有人收拾他了!”
董旻一怒,顺势收回自己的衣袍。
“对了!”
“就是欺人太甚!”
董卓手掌猛拍几案,回应了一句董旻。
听董卓这么回应,董旻本能的一怔,然后大喜,道:“兄长,那我们是不是攻营?”言罢,跃跃欲试的便要离去。
不见李儒有何反应。
董卓点头,道:“派人下去。”
“嗯,什么?”
“快速给老夫打探从陇西的消息,如果陇西没有发生什么变动,便叫人捎个话儿,小心着点段煨。”
“喂,大哥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派人送过去便是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董卓怒瞪董旻,然后待董旻走干净后,转回身,问向李儒,道:“文优,以老夫所知这段煨可是与故太尉(段颎)不和啊!眼下这般猜忌段煨,不知我西凉军内部其他人有何感想!”董卓虽然暴戾,但对自己的治下一直都是报以不错的敬重,如果不是士人与武人有着人类天生无法改变的不合。
……
经过一日的探查,贾诩与段煨大概摸清,董卓在陇西的布置。本来是毫无破绽,许是因为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洛阳的原因,加之昨夜牛辅出军,所有人都把重心转向了一旁的洛阳战事,自然松懈起来。
他们这般,倒是让贾诩和段煨有些欣喜。
如果守备松懈,夺城的机会就会大些。
直到夜色真正降了下来后,贾诩才同阎行选择了与段煨相见。因为贾诩与段煨早年有些旧交,暗中通报了一声,反倒是很容易的见面了。
“贤弟,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段煨看向贾诩,爽朗一笑。他知道贾诩如今已经投靠河东皇甫岑,不过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真不多。
贾诩面色却换而严肃,道:“兄长可知贤弟替谁而来?”
“谁。”
段煨回身望向贾诩。
贾诩回应道:“弟如今乃是河东皇甫岑部下从事。”说话间,阎行亮出腰牌。
段煨并无异色,只是瞧见贾诩与阎行迟疑的看向自己,才继续回应道:“贤弟既然是河东皇甫岑的人,怎会有湟中义从随行?”
“兄长好眼力。”贾诩点点头,凝视一旁的阎行,回应道:“湟中义从与西凉马超早已归降我家大人。”
“早已……归降?”段煨一惊,看向贾诩,虽未说话,却是在疑问:“那贤弟来此莫非也是……”
“贤弟确实来招降兄长的。”
“大胆!”
段煨气势如虹的一吼,让帐外守卫的士卒突然拔刀相向,空气之中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不过,贾诩却未有畏惧的反应,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总是透露着一丝自信,加上这份淡定。倒是让段煨加紧了注意。
贾诩回味道:“兄长可知,如今身在洛阳的董卓已经身陷三股大军威逼之势,已经开始陷入绝路。”
“可是董公不会束手就擒!”
“兄长此话如同鸡肋。”
“哼!”
“不过兄长的几位袍泽似乎并不见得都是这么想!”
“胡说!”段煨似乎被贾诩点中死穴,恼羞成怒的拂袖一吼,道:“我同董越乃是异性兄弟,同受董公恩惠,自然生死与共!”
“哦?可是我怎么在城外瞧见了牛辅?”
贾诩反问道。
“牛辅?”
闻听此人,段煨嘴巴差一点就掉在地上,回身凝望着贾诩。上午还在谈及牛辅发兵一事太过蹊跷了,没有想到眼下牛辅身在何处的消息就被传开了。段煨以为贾诩不会说假,他又不会凭白无故知晓牛辅出兵,而眼下这一切难道是巧合?
似乎不太可能。
段煨的神情越加严重。
见此,贾诩笑着应答道:“贤弟我虽然不识凉州众将,但确认得那人是牛辅,那人口口声声说要归顺我大汉,望河东上下给条归路。”
“呃。”
见他段煨不言,贾诩继续说道:“代价是朝廷给予官职,不会拆散他的部曲。哪怕是一个六百石的西部都尉,他牛辅都愿意归附。”
“那你们是何意见?”
段煨看着贾诩,轻声开口问道。
“我们的意见自然是可以。”
“同意了?”
“还没有。”贾诩接着道:“虽然他牛辅想归顺,但坐任其势大,无疑不是等于作势此人拥兵自重,即便我家大人同意,日后朝廷也不会相与,所以,现在两方还是存在着一些分歧。”
“贤弟告知我段忠明这些,不知……何意?”
“出于私交。”
“私交?”
“对。”贾诩点头,回应道:“是我与忠明的私交,也是我家大人与故太尉段公的私交。我们更希望投诚这个人是兄长你。”
时间流过一点,空气异常的安静,却见段煨愤然起身,猛地的一拍几案,吼道:“岂有此理!”
段煨这举动惊得阎行拔刀戒备。
贾诩却回身摇手,示意不可。
“呵呵。我们其实只要忠明兄的一句话。”
“哦?”段煨眉毛一挑,把几案上的茶盏放回几案上,想了想后,轻声问道:“段某自认一向不参与政事,也只懂得一点行军之术,而且我与族兄段颎素来不和,贤弟也该知晓,不知道为何他白马都尉这般器重我?”
“不是器重。”贾诩摇摇手,道:“我要纠正一下忠明兄的语误。”
“哦?”
段煨侧着头想了想,他不是没有想过皇甫岑有招募自己的意思,毕竟皇甫岑的身世、功勋、经历、势力等等都摆在自己的眼前,说起来,在外人看来,皇甫岑招募天下英雄豪杰,自然趋之若鹜,欢喜的不得了。可是自己是什么人,燕雀纵然不如鸿鹄飞得高远,但是谁又能够知道,燕雀之志不如鸿鹄?
他段煨就是一只目光长远的燕雀。
在段煨心中,自己永远不次于三明段颎。
他常常给自己起个外号,名曰四明,旁人也是这么叫的。他的表字中也有个明字。
就是不知道皇甫岑这只鸿鹄是不是也那么妄自菲薄。
此时的段煨内心是充满戒备的,他终究不是段颎,没有那份刚烈的魄力,狐疑过多。
“如果非要依着忠明兄之言,也只能是尊重。只有像样的对手才有可能获得我们尊重。当然……”说这话的时候,贾诩已经放下语气,抬头凝视着眼前的段煨,凝重道:“真正的朋友也值得我家大人尊重。”
“不知我会与你们是敌是友?”
“忠明兄觉得呢?”
两个人目光对视,没有人开口。
段煨端着茶盏的手臂更是僵持在那里,许久后,才轻声回应道。
“自是。”
“你我便无纠缠瓜葛?”
“呃。”
段煨身子抖动了一下,没有想到贾诩竟然猜得出自己心中所想。他皇甫岑的靠山是天子的皇权。可现在是什么?谁能够告诉自己答案?而他皇甫岑的敌人也已经扩到到董卓、士人这两系最强大的对手。他皇甫岑纵然有逆天之能,段煨也不相信,皇甫岑能够力挽狂澜,击败每一个对手。更何况,自己并不想受制于人!
贾诩轻轻回应了一句,跪坐的身子突然匍匐在地,双手长长的叩倒近前,脸面几乎是贴着地的样子,持续了整整好一会儿,才重新跪坐回来,端详着面前表情已经看不出有何样子的段煨,问道:“忠明兄,敢问如何?”
“这。”段煨一慌,他这种人一向是吃软不吃硬,今天突然瞧见贾诩便知道有要事,所以行事起来也照往常不同,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贾诩竟然这般与众不同,往往能击中自己的要害之处,甚至都不敢多言一句。但他又不敢让阎行这般,脚下一躲,急忙跪坐近前,道:“不敢。不敢。”
见一个沙场捭阖的悍将被自己激的如此这般,贾诩嘴角挑了挑,然后轻声道:“忠明兄既然不降,敢不敢听文和所求为何?”
“贤弟尽可直言!”
“好,我就干脆说了吧。”贾诩手一摊,放在双膝之上。心中暗笑,自己先君子后小人,即便你段煨早有应对,道:“只想忠明兄助我等安定汉室。”
“汉室”
“对,救汉室!”
“忠明兄长!”
“嗯?”
“兄长可是汉臣?”
“自是汉臣。”
“你可忠心大汉?”
“这个自然。”
听闻贾诩质疑自己,有些心虚的段煨反应异常激烈的拔出腰下佩剑,朝着身旁的几案狠狠一击,那几案顿时被劈掉一角。然后段煨抽剑回鞘,盯着阎行,轻声道:“段某不才,也只忠孝二字!一日为臣,终生为臣!”
“好!”
见段煨武夫豪情被自己激起,贾诩双手击在地上,浑然不顾那已经有些红肿的手掌心,巨吼一声!
“文和为何有此一问?”
“既然忠心于汉,国之将亡,忠明该当如何?”
贾诩并未回应段煨的问话,反而铮铮铁骨的询问着段煨。
“这。”
段煨脚下一退。他非俗人,怎不知道贾诩要说的是什么,他言语之中所谓的敌人又是谁?可偏偏他段煨从没有想过独力对抗整个这样的团体。甚至,他考虑过是不是加入其中,为自己,为祖上,都赢得一些声明!可是作为武人那层底线,让段煨时常犹豫,甚至徘徊。今天他贾诩一句话便问得他段煨哑口无言。
“你可是武人?”
“自是。”
“我可是武人?”
“当是。”
段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回味了一下段煨的回答,贾诩低着头,道:“忠明说当是,便是我河东上下做的还不够,做的还不多!”
“不。不。”
段煨急忙摇头,河东皇甫岑平定大汉内忧外患,已是彪炳千秋,直追霍去病、班定远这些人。作为一个统兵为己任的武人,他已经够格。
“我是说。”言及于此,阎行抬头望着段煨,道:“作为一个武人,我们的职责是保卫大汉,不仅仅羌氐、匈奴、乌丸这些异族,我们也要在政局上保证大汉中枢的进行,甚至是广施仁政。如果坐视那些士人门阀一点一点腐朽、挖空整个汉祚,这又与那些常年袭扰我们的异族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段某倒是也曾想过。”
“可兄长为何助纣为虐?”
“董卓便是我武人啊!”段煨终于言及心事,回应道:“士人能当政,谁又说,我们武人不能当政?”
“呵呵。”贾诩苦笑摇头,回应道:“可他董卓不是真武人!”
“不是?”
“是,他只是一个武夫!”
“武夫?”
“对,他是一个没有政治远见的武夫!”
想了想,段煨回应道:“有些道理。”
“不是有些道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贾诩抬头瞧着段煨道:“他董卓只懂得用武力征服四合,却不懂得如何治理家国。其人更是犯上作乱,竟然鸠杀先帝子嗣,废长立幼,此人倒行逆施,已经不足以作为我武人代表。唯有河东皇甫岑才是这个代表。”
“呃。”
“兄长如不说话,我贾文和便是以兄长答应了!”
“可是,我有什么能够相助的?”
见段煨终于默认的回应,贾诩点头,道:“正需忠明兄相助。”
这样话题又转回一开始那里,听见这话,段煨禀了禀神色,回身瞧了瞧阎行,抬头道:“他皇甫岑如有挽大厦之将倾的武夫豪情,我段忠明虽然不才,亦是想跟他走一遭。即便刀山火海,也不枉此生走上一遭!”
段煨应允,贾诩自然见猎心喜。道:“有忠明这话,我就放心了。等我修书一封,送往凉州!”
“凉州?”
段煨一惊,抬头望向阎行。
瞧见段煨异色,阎行没有丝毫隐瞒,回应道:“没错,我贾诩如今代表的决然不是河东、并州的阎行集团,而是凉州三明之后的大汉武夫!”
“大汉武夫?”段煨重复这四个字,猛然转回身,瞧着阎行,问道:“可是说,义真已经同意?”
“不仅皇甫老将军,就连西凉大营的军中宿将阎忠、梁衍、袁滂、张猛、盖勋、尹端、夏育早已同意!”
“哦。”段煨深吸一口气,暗道难怪阎行如此口气,先前他一直犹豫,阎行没有靠山,办起事情来,会有强大阻力。方才答应,不过是因为阎行提出的设想异常的庞大,异常的让人豪气云干,只要一想想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场面,是开汉以来没有过的场面。身怀异志的他又怎能不心动。所以阎行是靠“奇节”这种假想撼动他段煨的。但是眼下,西凉铁骑的兵锋已经让段煨感觉到洛阳的大时代即要来临!“既然决意投靠河东,我该如何?”
“兄长只要招来董越便可。”
听贾诩之言,段煨想了想,问道:“可是要斩杀董越?”
贾诩点头。
“此事不易!”
“自然知晓。不过兄长放心,我已经带来帮手。”
听这话,段煨侧目去瞧阎行,不明所以。问道:“此人?”
听这么一问,贾诩笑着冲阎行点头。
阎行上前,回应道:“阎行!”
“阎行?”段煨一惊,随即回应道:“可是西凉第一高手阎彦明?”
“正是。”
……
其实单论人数来说,潼关的危机性决然没有那么大,但阎行所部,不说羌胡占据多数,其他人更是盗匪性格,马上来去如飞倒是快意潇洒,可是守城这种活计,即便在河东六艺书社学习过几日的阎行,过了僵持阶段也吃不消。跟不用提,他面前面对的是两三万人的吕布大军。在高顺先登的勇迈下,潼关岌岌可危,要不是城池高大深厚,恐怕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弃守。阎行的神经开始紧绷,深吸一口凉气,想象着潼关头,皇甫岑把右手高高举起,然后指向眼前的龙旗,大声的呐喊,大声的告诉身旁的每一个人,那里是什么!
……
“诸位,我们面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