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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这一切,我这里心一松,突然有种特别想哭的感觉,可惜,我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每个组织都由魂粒组成,每枚魂粒都蕴含着极强的意识控制力,所以我变成了无泪之人。
与我并排行走的酒鬼,完全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感罹难。
我拿出10枚银币,一把塞给酒鬼,“我那个朋友叫石头,你去找他吧,我昨天见他在257号小队。”
“我操!”酒鬼用惊骇的双眼看着我,似乎觉得我是杀了人,抢了小队长了。
吓得旁边路过的矿工老妇一激灵,“鬼吼你妈个逼,神经病!烂根烂腚的烂杂种!短命鬼!”矿区的人就是嘴臭,这个也没办法。
酒鬼毫不在意旁人的辱骂,他简直和曾经的我一般无二,只是双手攥紧了那沉甸甸的10枚银币,低声说:“我操,老梗,你这是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吧?老子攒了两年,都没攒你这么多!”
“别他妈废话了,赶紧去找我朋友,什么鸡巴的找不到257小队,你他妈的没长着嘴,不会去打听,去问一下?老子这里要去找女朋友,没空和你在这里扯淡,妈的,什么不好找,我操了,你他妈的不会买两盒好烟,散一散,问问知道的人,石头是在哪个位置,然后去接一下吗,找不找爽快点,不找把钱还来,老子随便找个人,花1个银币,要找三条腿的男人都给你找出来你信不信?”
我又不能直接把我找到的石头的位置告诉他。
他妈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还他妈的惹我。
酒鬼急忙双手一闪,把身体都侧了过去:“别别别,反正是你说的啊,我去买烟,买好烟,我去打听好了,只是你他妈别到时候又和我算什么钱不对账不对的啊。”
我说:“得了吧,别扯淡了,你不就是想黑我几个钱么,无所谓的,这钱你就拿着了,老子十年一次奢侈一回,还在乎这几个钱,你都不用退给我,想咋花咋花,请你们喝酒的钱我另外准备着呢,只是我和你说好,别他妈的又自己买酒喝,还没上桌你就给我醉倒在哪个尿槽里了,今晚让你喝个够,想喝多少喝多少,管够。反正我看这天色,马上也就六点了,快要下工了吧,然后,约他一起买点东西,到我窝棚……哦不,算了,棚里窄,坐不下四个人,你找到他就一起到拐角的那家熟食店里坐坐,我去找我那个女朋友。分头找,要快点。”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别叨叨。这点小事交给我去办好了,你妈的,老子这两天感觉头脑清醒,可好使了,妈的,怕不是巨灵神显灵吧。嘿嘿,不过,你个老狗日的,你个老逼登还能有女友,都他妈快入土的人了,还要单独去见妞儿,搞这么浪漫呢,哈哈哈哈。”
我抬脚就是一下。
酒鬼嘿嘿一笑,鬼头鬼脑地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把钱塞进贴身处跑了。
我匆匆地地在路边小杂货店随便买了瓶水、一袋牛奶和一袋面包,便直奔公主的窝棚。
她太虚弱了,我刚才也只是趁着她还没完全清醒,用魂粒把她窝棚里的那些脏污玩意儿尽可能地清到我的空间里去了一些,而现在,她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有魂粒作我的第三视角,熟门熟路,我来到这边一排窝棚的尽头处,一把推开了窝棚的铁皮,便矮身钻了进去。她正转着眼睛茫然四顾,“谁!”声音仍然虚弱,不过精神却是充足。
我把她扶起来靠着板壁,给她喂了一点水,看看她的皮肤,基本都恢复了,细胞这种东西,在有营养且又没有病毒干扰的情况下,自我修复很快,已经初步结痂。
等她的肠胃适应了一些后,我再拿面包沾着牛奶,喂了她几口,才让她靠着床边休息。
“你怎么来了,”似乎一张嘴,公主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似乎想要起身找镜子,但躯壳的恢复还需要时间,她的身子还是比较软,没有多少力气。于是只能看着我说:“你,你好像是一点都没变啊。”
我也只能是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是个老东西,当然也不太会变了。”
公主只是悄悄地摸了摸自己斑秃的头皮,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她已经昏迷好几天,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因为精神健旺,所以并没有问出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之类的糊话。
“我是不是变丑了好多?”公主自嘲地笑笑,问我:“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也难得,我记得上次你盯着我看的时候,是两个多月前吧,那时我已经蒙住了脸,现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有很多和皱纹混杂在一起的结痂。“现在还看得下去么?”
“好看,还是和当年初见你的时候一样好看。”我说得并不违心,我看着她的双眼,仍然如初,理性,矜持,但我知道,她只要喝了酒,就不一样了。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微笑起来。
“你不骗我?”她突然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哎,女人真的至死是少女,不过我知道,只有在令她们感觉舒服的人面前时,才会如此。
“说!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找你去喝酒啊!”
我和女人说话的时候,向来是很直接的,心里怎么想,就会怎么说。
“真的,还能喝吗?”公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浑身轻快了不少,于是拿过我手中的牛奶和面包,自己吃了几口,说:“好啊,那我先垫垫底,不然没等我喝几杯就醉了,咯咯咯咯。”
我很欣喜,却又有点想哭。
我们都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啊,我就只是想过点简简单单的日子,每天适量的工作,合理的报酬,然后和朋友,和家人一起放松,聊聊天,喝几杯小酒,然后慢慢的变老,最后有一个简简单单的葬礼,来参加葬礼的人不需要很多,五六个足矣。
我希望在葬礼现场,他们在念悼词的时候,在想到我的时候,是微笑的。
我觉得,公主也是这样的人。
可是搞什么世界大战?又搞什么魔界入侵?关我们屁事啊!凭什么要我们来为战争和入侵的后果买单?要把我们遣送到这里来?我操他妈的,大笔花钱奢靡无度的时候,你们咋没想起我们来呢?
如果可以选择,我一点都不想要现在的这些什么钱啊,超能力啊,我希望坐在我自己的家里的那个躺椅上,等着死亡慢慢降临,不用操心什么,哪怕只是一个人,孤独的去死,却也是能安安静静的,带着一些美好的回忆,舒舒服服的死掉。
我看着公主慢慢地将牛奶和面包吃完,又休息了一阵,她自己坐起来,找她的鞋子,忽然抬头问我,“看够了没有!一直盯着我看,你真不要脸!”
我哈哈一笑,“咋了?”
她从床下摸出藏起来的1枚银币和14枚铁币:“喏,AA喝酒的钱,拿着钱,然后滚出去等我,看什么看,等我换件衣服!”
我捏着钱站在门外,一直笑,便听见公主在窝棚里骂:“别笑了,像个傻子一样!你要记住,你已经是个老逼登了,稳重点!”
这真是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一个50来岁的老东西,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伸手一把将我手里的钱都抢了过去,哎,我你妈的,老子上去就是一拳,打得老东西鼻血长流。
“妈勒个逼的,你抢我酒钱干嘛!”
老东西捂着鼻子缩在墙角:“哥,老哥哥,我两天没吃东西了,我那个弟弟还病了,我这两天都没法工作,得照顾他……”
哎,这都他妈什么事,我看他说的多半也是真的,不过,就算骗我也无所谓了,矿区的人,就这操性,就这惨逼模样,能有什么办法呢,唉……
我把抢回来的钱又重新塞回他手里:“去吧,拿去买点吃的,黑市里买点药,能活,尽量还是活着吧。”
看了看这老东西东倒西歪的背影,我也只能是叹了口气。
行吧,反正我现在也就这样了,你说要真把我剥夺了能力、金钱之后,估计还是挺难接受的吧……
公主打开门,很稀疏的头发明显是梳理了一下,她还是重新穿回了那件初见时的公主裙,只是,配着她的老脸,哎,时光不再啊。行吧,我有时间慢慢给她调理一下。
“走吧!”她估计是看得出来,再问我好看吗之类的话,我会很为难,所以只是眨了眨眼。
我给她轻轻拉了下那皱巴巴的裙摆,“要不,嫌喝酒还早的话,咱们去北区那边转转,看看二手店里的裙子,咱们重新买一套?”
“行啦!”公主哼了一声:“浪费什么钱,钱在衣袋里呆不住?会跳?会咬人?等会儿多给我要一打酒,老娘今天要喝个痛快!”
既然如此,我当然不必坚持,妈的,老子现在有的是钱,等以后吧,老子给你买10万马克一条的chANEL,就那种买来只能穿一次,都不能洗就要直接扔掉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