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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至今没有立后,也没有选定太子,甚至将东宫都交由护国公主代管,所以如何从后宫获取利益,如何削弱护国公主的权势,就成了诸多政治野心家最为关心的事情。
当然,李曜也在苦苦思索对策。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女人在攀登权力巅峰的过程中,只有不断披荆斩棘,迎难而上。
近来这些旱蝗灾害,固然给她的对手们提供了大做文章的题材,又何尝不是她翦除某些障碍的机会。
虽然五姓七望和关陇门阀与李曜的利益冲突已渐渐浮出水面,但护国公主的背后毕竟还站着一个皇帝,由她主持推出的一切国家政策,其实全部都得到了皇帝的授意,与她作对无异于间接挑战至高无上的皇权,而李曜汲取了隋炀帝的教训,深知打压世家门阀宜缓不宜急,也不希望彼此间的矛盾过于尖锐。
所以,双方一直维持着某种微妙的默契关系,并且还互相合作,共同打击那些推动李世民发起“玄武门之变”的山东豪强,将这些极具危险的不安定分子一点一点地踩进泥里。
不过,关中一些世家子弟对于李曜的权势和声望却有些不以为然,认为她身为一个公主,仗着皇帝的宠爱,堂而皇之地插手朝政,实在是离经叛道,天理难容。
当旱蝗灾害爆发之后,这些人就好似找到了发泄口,不仅对《除蝗令》视若无睹,也不赈济灾民,还是一如既往地死守自家的仓廪和粮田。
于是乎,李曜为了维护和提升自己的权威形象,决定抓一个典型来敲山震虎。
而她的运气也确实不错,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还未等她开始全面展开调查,新丰县令向朝廷上交了一份奏疏,弹劾长沙公主的驸马冯少师弃自家农田于不顾,公然阻扰百姓帮他灭蝗,并且还擅改祠社,天天祭祀蝗神不辍,说是祈求上苍哀矜,降罚罪人……
李渊看罢毫无悬念地发飙了,只道这位大女婿是指着秃子骂和尚借题发挥说皇帝无德。
冯少师本是前秦王府的亲信之一,没少给李世民出主意,若不是李渊为了照顾庶长女长沙公主的感受,早把他赶出京师了,结果李渊气头一过,又硬不下心肠了,一番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把冯少师交给李曜来处置:“这卷敕书上面,我预留了空白,反正此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看着办吧!”
李曜见到敕书上“冯少师”的名字,眼睛立刻就亮了。
冯少师时任鸿胪卿,出身京兆冯氏,正是北燕昭成帝冯弘的嫡系苗裔。
家世不俗,既是高官,又是国戚,正好还惹怒了皇帝老爹,如果这家伙都不能算作她心目中的典型,那还有谁?
而此刻冯少师看到李曜这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不由得有些发怵,连带他的回答也略显底气不足:“祭祀有效与否……便要看世人过错的轻重了。”
这位驸马爷总算发现自己被李曜带进了坑里,只可惜这时想要跳出来却已太迟了,只见李曜似笑非笑地道:“世人?方才姊夫还说因我而起,改口未免也太快了吧?”
冯少师心中咯噔一下,道:“明昭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是所为何来,还请莫再戏耍冯某。”
李曜唇角一扬,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绫,高声道:“冯少师接敕!”
冯少师脸色大变,慌忙跪下行礼,李曜展开敕书,抑扬顿挫地念道:“旱涝蝗疫,皆为时数,若其圣人,亦不能免,鸿胪卿驸马都尉新丰县公冯少师,不从法令,任飞蝗肆虐,不恤灾民,自为身计,不尊神灵,擅动祠社,朕以为何其愚也,特令天辅国师护国明昭公主明真予以缉拿、惩戒,明加晓谕众庶,以称朕意。”
李曜宣读完毕,不等冯少师直起身来,两名国师府的侍卫便走上前来,用一条麻绳捆住冯少师双臂,将其连拖带拽地押向门外。
冯少师又惊又怒,正要扭头冲着李曜喝问,李曜已抢先吩咐道:“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