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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玉耐心等着那一碗药,它果然如约而至。
陈太医之前就从傅知玉那边知道了这件事,主子说这碗药有问题,他一闻,真是有问题。可煎药的时候他是全程盯着的,那便是药材送来的时候就不对了。
傅知玉像上次一样,一口没喝,把那碗药顺着倒进了自己的被子里,他这回留了个心眼,在被子里缝了个口袋,大部分药都流进口袋里,被保存了起来。
“看看他到底在哪方面动了手脚,如果我真喝下去了,会怎么样?”傅知玉道,“演戏要演全套的。”
“不继续追查下去吗?”陈太医心里实在疑惑,追问了一句,“这必然和上次冰湖那件事有关系,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没必要,”傅知玉道,他心想自己已经查过一次了,没必要再花时间查一次,“按我说的做就好。”
陈太医取下了被子里的药袋子,又从怀中取出一物。
“这是药渣,”陈太医道,“微臣刚刚已看过了,这事做的挺巧。毒是没有毒的,皇子们入口的药都要经过银针验毒,若是有毒,怎么样都进不了您的口。
这里面是有一味药材,叫做干荆,本是温和益气补血的,但只能用五年以下的,五年以上的老干荆虽然也无毒,但是年限越老,药性越烈,极不适合主子现在服用,更与其他药材药性相冲,干荆一般会切成小细段使用,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年份区别。这一碗喝下去,恐怕主子您……”
傅知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问了一句:“会导致发高烧吗?”
“很有可能。”
“挺好,”傅知玉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那我就继续‘发高烧’吧。”
“您?”陈太医惊诧,“您之前让我让我准备那些,就是为了这个?”
傅知玉笑道:“当然,现下就你一个太医,就算其他太医收到命令赶来,也错过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们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但是……”陈太医十分犹豫,“若真要做到这个程度,即使只是假装,也容易伤身,怕是……”
傅知遇倒也坦然,道:“无事,你施针吧。”
陈太医还是不敢动手,他头一回拿金针的手是颤抖的。
“这件事,云贵妃娘娘知道吗?”陈太医大逆不道地接着问道,“她若是知道,恐怕不会同意的。”
傅知玉也不生气,他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我会告诉她的,不让母妃再担心。”
陈太医还是不敢下手,他斗胆再问了一句:“主子,您为何这样?”
傅知玉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道:“如果有选择,陈太医,你会入宫吗?”
陈太医几乎没有多想,当即便摇了摇头,他是太医世家,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入宫做太医。
“悬壶济世,才是医者。久居深宫,只算做臣,不算为医。”
“很好,”傅知玉道,“照我说的做吧,我保证你往后会得偿所愿的。”
要离这个漩涡越来越远才好,否则永远都要陷在里面,无法脱身。
陈太医一咬牙,终于施了针。
大祭本是为了祈求平安,但这个冬天皇家实在不太平,九皇子本来说是过了难关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发起烧来,硬是退不下去。
这烧一直断断续续地,烧了十来天,傅知玉还是从寺里转回了宫。
“别演地太过了,”傅知玉坐在回宫的马车里,心疼地给自己母妃擦眼泪,“眼睛都红了好几天了,别伤了自己的身体。”
“陈太医下针也太狠了,”云贵妃摸着他的脸,压低了声音,担心道,“不会真的有问题吧?我摸着你额头都是烫的,和真的一样。”
傅知玉道:“没事的,只是在其他太医问诊的时候硬给逼出来的而已,都是假的,不这么做,也骗不过他们。”
“你呀,到底是图什么?”云贵妃叹了口气,“虽说是装的,但是这样折腾人,也不好受。”
傅知玉:“无事,回宫之后,我们旁观狗咬狗就好了。”
高烧只是过程,傅知玉要的是结果。
“如今我是被烧坏了脑子的人了,”傅知玉不想再说这些,他依偎在云贵妃的身上,如同一个普通的少年一样和自己母亲撒娇,“母妃我想吃奶糕。”
“不许吃,”云贵妃敲了敲他的脑袋,“陈太医说了,你还要喝药,不许吃这些。”
傅知玉抬起头来看着她,九皇子殿下这段时间给自己折腾地够呛,瘦了很多,显得眼睛更大,眨一眨,显得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