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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嗯?”
我慢悠悠地睁开眼睛,就见钕渚手指着我,歪头问道:“姐姐脖子上挂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呀?”
“你说这个啊,”我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便把紧贴在胸口处的紫玉坠饰给拽到衣服外,冲着钕渚勾勾唇示意道:“这是我的命,我的宝贝。”
“这看起来好别致啊!”钕渚一声惊叹,猛地人就凑到我跟前,目不转睛地道:“这坠饰模样看起来好像一个碗呀,渚儿是从来就没亲自碰过像这样的玉石,不知道姐姐可否让我……摸一下?”
她两眼瞅着我,长卷的眼睫眨巴眨巴,清亮的水眸隐含着莫大的期待,这让我不由感叹:同样是卖萌恳求,搁在钕渚身上就是清新顺眼又自然,铁实实的完美典范,优劣比较之下,某人可真得砍掉再练练。
见我点头允了,钕渚喜孜孜就是扑上来,手捧着坠饰左右翻看一番,耳闻她奇道:“这坠饰可真有意思,碗样的形状后头却刻了个小小盘字,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咦,这给太阳一照还会亮晶晶的呢,而且摸起来玉质清凉,果真不是凡间俗物!”
我忽然想起她方才的话来,是不由问道:“你说你从没碰过像这样的玉石,所以这表示……你有看过?”
“是啊,”钕渚连看都没看我,仍旧专心把玩着,话答的极其爽快,“我很小的时候在周府就有看过一个玉盘子,它跟姐姐的坠饰一样都会自个儿发光,我当初只觉新奇,本是想好好研究研究,怎料碰都还没碰着,就被大少爷给制止住了。”
“所以那玉盘子现在在哪里?”我话一出口几欲克制不了自己的激动,而钕渚也发现了,动作一滞,就是抬眸看我,困惑道:“姐姐你是怎么了……”
我一手牵住她,试图让语调听起来诚恳一些:“那玉盘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所以我必须知道它在哪里。”
钕渚却是面露难色,“那玉盘是我很久以前瞧见的,只记得是在藏书阁第三层,现在也没能保证是不是还在那里,指不定早被周府的人藏着或是变卖了,不过我想大少爷很宝贝那盘子的……”
果然绕来绕去问题还是出在老王八那里!暗骂一声,我虽然非常感谢钕渚提供的各种情资外挂,却又十分懊恼最终还是得面对那装傻无耻大魔王,沉吟了好一会儿,私以为趁现在把握时机加强自己的战斗力才是正经事。
若要与阴险老王八正面对决,至少也要等时机到了再说。
钕渚见我抿起唇,面色越发凝重,趁我不注意时早已默默退回到秋千架那头,只见她手握着绳索,身子意思意思地晃啊晃,看那样子是还想再玩的,却又顾忌着我,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我索性站起身来,扯扯嘴角笑道:“你且继续玩,我去外头吹吹风,等会儿我们再一起去用晚膳。”
她闻言本是不愿答应,是卢了好一会儿才肯点点头,亦不忘提醒着:“那好,可是姐姐一定要记得回来找我,也不要去太久,”她想了想又道:“姐姐若是真想要那玉盘,渚儿上山下海也会帮忙你找到的,你无需过于担心。”
听这话我不由莞尔,冲着她挥挥手后这便转身离开凉亭,边走边寻思下一步棋要往那头落下,好不容易抢先握得一手好牌,说什么也要让老王八吃一吃鳖,以报我死不瞑目之仇。
算一算,我在这周府也鬼混了有半月之久,暂不提被那对母子联合恶整,在这里至少有得吃有得睡还有人来伺候,想想基本上我过得也挺安逸自得的嘛,等把老王八干掉,于此至寿终正寝好像也没啥不好……
脚下步伐蓦然一顿,我被我这消极想法给怔住了。若真如此,那我历经七世到底是在历个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样你甘心了吗?”
有熟悉嗓音陡然在耳畔作起,一个回神,我直觉性地往源头扫去,视野自然撞见一抹绛红颜色。
此时突然有人回:“——甘心个屁!凭什么斗蛐蛐儿斗输了就要小爷我钻狗洞?那明明是蛐蛐儿的错!”
我目光顺着再往旁边挪了过去,咦,这人不是小正太七少爷吗?
只见周楚卿面向小七,蹲下身子,咳了咳嗓子后,是一脸认真地戳着小孩脸颊道:“你忘了爹爹说过,识时务者为……那个什么俊杰,我叫你钻狗洞你就要钻狗洞,而且我是你的大哥哥,所以你不能对我说屁这个字,这没有礼貌。”
小正太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嚷:“怎么连你都唸我?”眼瞧他两手插腰,挺起小肚子示威道:“小爷我就爱说屁,屁屁屁屁屁!那新来的夫子多大名气都管不动我,你还想要我听你的?”
小正太哼了一声,又补了一句:“你可别一天到晚说爹爹跟你娘亲感情好,明明爹爹现在最宠爱的就是我娘亲,最疼的是我这最小的儿子,爹爹现在都叫我小宝贝,还说早晚要休掉你娘……”
眼看小屁孩如此口无遮拦,大胆嚣张,周楚卿却只是眨眨眼答:“我又没要你听我的,我要你听爹爹的。”他整个人猛地朝小正太挪近,是压低声线道:“不过你知道吗?从前我认识过一个人,他也很喜欢讲屁这个字。”
小屁孩一时被周楚卿突然接近惊着,此时又听他这样说着,只好装作不在意地问:“然后呢?”
“然后啊,”周楚卿又咳了个嗓子,煞有其事继续说道:“他每天都会说二十个屁,早上说十次,晚上说十次,有时候还会像你一样一次连着说,直到有一天早上他睡醒来……”
小屁孩果真还是小屁孩,自然是一下就被唬了过去,神情紧张地问:“他怎么样了?”
周楚卿两眼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即勾唇道:“……他变成屁了喔。”
“噗~一下就不见了喔。”
各位读者别误会,上方的无言纯粹代表我个人立场,至于被唬的一愣一愣地小七同学早在一旁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齐落下,是狂摇着头嗷哭:“哇……我不要变成屁……我不要变不见……我、我……呜呜……”
周楚卿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放声大哭,手脚不由慌乱了起来,是急着道:“可是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也很爱说屁,却没有消失不见喔。”
小七哭声微顿,揉着眼睛问:“……是谁?”
“我娘子啊!”周楚卿笑得万分欢快,“她除了爱说屁之外还会一直去别人妈,可是讲了那么久,到现在都还没有不见喔。”
小七闻言愣了一愣,想了一会儿,人就往周楚卿怀里蹭了过去,“那我也要当你娘子。”
“——这可不成!”老屁孩这会皱起眉头,竟然跟小屁孩较起真来了,“我的娘子只能有一个,而且……”他抱了小正太一会儿便松手推开,认真道:“还是我娘子抱起来比较舒服。”
“哇哇——”小七一脸心死无望。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是走到他俩跟前问:“你们在干嘛?”
“小母儿!”
眼瞧周楚卿笑着作势要扑过来,我蹙起眉,手便一横:“你别靠过来。”
一眼往他脸上扫去,这人扮傻已扮到炉火纯青,却丝毫未察觉我已知他底细,只瞧他垂下头,失落道:“……楚卿只是在教弟弟钻狗洞,以备不时之需。”
小正太却是哭吼着指控:“他说小爷我会变成屁!很快就会不见!”
周楚卿是立即反驳:“我是说一天要讲二十个屁啊!你讲二十个了吗?”
“我才不要讲二十个屁!”小正太则是边哭边叫:“我如果真不见了要怎么办!你要把我变回来吗?”
周楚卿正色回:“我又不是外头变戏法的,怎么会变回来?”
“那你还要我讲!呜呜呜……哪有人这样,我要跟爹爹说你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了?你这就叫含血喷人!对!就是含血喷人!小母儿我说的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