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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话越听越不大对劲,心脏不由一紧,一股紧张感莫名袭来,又听他接着道:“我找了他真的找了好久了,我想他铁定也是在寻着我的,”他笑容是越发柔和,白薄的肌肤依稀露出了点红晕,还真的有几丝身陷情爱不拔的感觉,“如今那个人,我总算是找到了。”
他回过头,冲着我分外少女气息地一笑,“那个人就是军师洛子决喔。”
虽说听了小白脸的话后,内心隐隐约约已有答案浮现,可实际听到洛子决的名字传入耳中时,我浑身还是不由震住,只觉头皮发麻,思绪混乱,根本比被他发现我是女儿身还要让人骇然!
兴许是瞅见我脸色难看的关系,那小白脸也没急着要我答复,说是要给我时间再细想看看。而这样的复杂情绪是持续纠结着我,直到了隔天一早都无法消散,为了不让自己为这种怪事而分心,实战练习时我拳头是比往常更加使劲,弄得没人想与我对打。始作俑者小白脸就不用说了,就连平日跟我混得比较熟的李哥也不敢凑过来同我说话,人闪得远远的,是一脸怕惹怒我的模样。一旁的赵伍长似也发现了异状,还特别拉住我冲着我详问了一番话,问不出答案的情形下也只能口头警告我,乃是训诫着身为一个军人,无论发生什么事,万不可意气用事,否则打仗时容易自乱阵脚,无法沉着应对战场变化。
而或许是赵伍长的训话起了作用,到了下午练射箭时,我觉得心情已是平复了不少,是认认真真思考起小白脸那番话来。倘若那钱小鱼真有本事,指不定我还能利用他往上爬,反正我就先假意答应他,最后再逮着机会灭他口,别让洛子决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这样应该就无事了吧……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我貌似变得有点恶毒,活像个脑中充满着嫉妒可怕计画的阴险小女配一样,而且欲设计的对象竟然还是个男的。其实这种阴沉想法我以前也是出现过的,只不过当时的对象是钕渚,更何况我老早就知道她跟蓝天穹是一定会在一起的,故也不可能奢求太多。
可如今这样的念头竟又再次出现了,而且还是因为洛子决的缘故……怎么会是因为洛子决的缘故?
脑袋越想越发杂乱无章,手中几根箭羽接连失了准头后,我觉得这样子很不应该,微顿了顿,我是连忙闭眼调整呼吸,脚跟扎稳,压下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专心一致地想着方才赵伍长的训话,等气息日趋平缓,这才搭箭上弦,瞇眼瞄准靶心,待时机到时松手一放,耳闻弓弦细微地反弹声,箭羽是咻地一声往前呼啸,迅速奔腾飞驰,破空而转,最终随着一扎实撞击,是牢牢定在木制的靶板上头,正中于红点。
知道自己状态回稳了,我顿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正卸弓收势之际,不远处却是有人突然拍起手来,笑赞道:“原来这就是月校尉口中的新兵?训练才方足月,便有这等准度,实力的确过人!”
这开口嗓音我从没听过,也没做多想,是直接往声音来源处望去。我本来是好奇方才说话的人究竟是谁的,不想这一转头,却是被他一旁那身着绛红衣袂的人,先一步夺住了目光。
洛子决那家伙起先是不知道我在注视他的,而是自个儿乱晃在一旁,皱着眉头负手打量起周遭来,瞅见略为脏乱的帐篷时更是毫不掩饰地摇摇头叹了口长气,等环境审视完毕后,仿佛这才发现我在看他一般,与我对望一会儿,见我挑高眉,他似是想了想,眼瞧太子还在跟赵伍长说话,这才迈开步伐朝我走来。“你怎么都没给我回信?”
洛子决人凑过来后,两手抱胸,劈头就是低声问了这么一句,神情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是说我们都快一个月没见面了,你难道就没有事想告诉我?还说有把我当师傅看,哪有徒弟像你这样当的……”只见他斜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后,目光这才放回到一旁仍在说话的太子身上,再开口语气稍微和缓了一些,但还是听得出他正在发牢骚,“不过说实在的,你若不愿说说你过得如何也就罢了,好歹也该问些关于沙场朝局的要紧事吧?你难道就不会想知道那三个最近都在干嘛吗?要我说你这人也实在太不积极了,虽听月爷说你在营里混得还算不错,武功也变得更强了,但也不该这样子音讯全无,连个要联络我的意图也没有,更何况我又不是真那么闲,可以每天都能跑来看你操练,你以为当军师有多容易……”
“——不是这样子的!其实我昨天看完后本来是想回你的!”
我等不及听他把话说完就急着回话了,是连忙摇头解释道:“只可惜当时手边却没有笔墨,然后又遇到了一些事,心一烦就什么都忘了……”我这话解释到一半,突然想起他最后那句话,一阵恍然后是不由咦地一声,有些讶异地问他,“……大叔,原来你有跑来偷看我操练啊?”
似是没料到我会忽然捕捉到这一点,洛子决神情一僵,猛然回头看我,见我一脸狐疑地打量他,这人也不知为何眼神是迅速一避,眉头皱起,人还连带往后退了几步。我只觉得他这态度很不对劲,正想接着逼问,一旁终于聊够的太子却选择在这时候凑过来问话,乃是笑道:“瞧你跟这新兵聊得挺热络的,怎么,子决,你觉得这人如何,够不够格入选为亲卫兵?”
亲卫兵?谁的亲卫兵?耳闻四周传出一阵譁然,我只觉错愕,而洛子决轻咳了一声后,眼望着太子即是恭敬回道:“回殿下,臣认为,此人虽无实战经验,身材也不如其他兵看着壮硕,可听赵伍长道其武功底子是极好的,学习又认真,与其他兵相处也算和睦,见兄弟被欺负了也会仗义相挺,”语及此,洛子决蓦地勾了勾唇角,嗓音压低了一些,“而且,身为月校尉亲孙子,甘愿从最苦的步兵做起,想来也是挺不容易的,只怕是月校尉觉得打磨够了,想孙子了,故也舍不得再让亲孙子受罪,这才请缨推荐,就看殿下愿不愿意卖他老人家一张老脸。”
“月校尉军勋显赫,且助我多年,卖张脸皮又算得了什么?”太子顾桓闻言脸上也是挂着一抹淡笑,“倒是你,关于蕴儿的事,都三年了,何时才肯卖张脸给我瞧瞧?好让我完成她毕生心愿?都过了那么久了,她可是一直都在等着你,听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也只想着要赶紧从帝都冲来见你……”
听这话,洛子决是飞快暼了我一眼,神情闪过一丝不自在,可再开口语气还算平稳,仍是耐着性子有礼地回道:“殿下,臣说过,臣很久以前便已成了亲,不可能会再对谁上心,公主应当另择良婿才是,是不应该再如此蹉跎……”
而那太子一听却是笑出声来,“你这话到时候记得亲自跟蕴儿说!三年不见了,我看除非她亲眼见到你那媳妇儿的庐山真面目,否则依她这种认着了谁就要定谁的个性,她这一辈子铁定是不会放弃你的!”
好不容易等如此意义完全不明的话题结束后,太子是吩咐着要赵伍长讲解一些关于亲卫兵的事项。其实这亲卫兵说来也有趣,有别于军、连、队、班、伍这五项编制,亲卫兵主要是从基层小兵中选几个特别杰出优秀的,编成一个小组训练,这小组人数能入选最多也只能二十五人,由于算是菁英训练,护着的主子自然也都是来头不小的。在小组训练中,表现最好的便有机会做大官的亲卫兵,表现垫底的,则有可能会被发遣回原来的部队,这种事是最不乐见的,毕竟当初也是风光入选亲卫兵,其他眼红的看你狼狈回来,也只会把你当笑话来看,认为你技不如人。
不过通常能选上亲卫兵的,都是有两把刷子,各个实力过人,除了称呼直接从校尉起跳之外,伙食待遇也与低阶士兵截然不同,这心情一得意起来,头一扬,走路自然也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