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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厢房的雕花木门被应声推开,坐在内堂官帽椅上的一位年轻公子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龙泉窑青瓷茶盏,抬头朝门外望来。
然而,待他看清陈绍身后的裴南秧时,不由倏地瞪大眼睛,脱口唤道:“小秧?!”
“霍彦?!”裴南秧亦是惊异万分,扬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绍立在门栏前,来回看了看两人的神色,斟酌着开口:“少哲和裴姑娘认识?”
“仲承来京中的时间不长,有些事情恐怕还不知晓,”不过须臾的功夫,霍彦便恢复了平日里的严肃清傲,淡淡说道:“小秧是我的表妹。”
闻言,陈绍面露惊异之色,言语中颇有些感慨之意:“少哲,之前我向你提起的那位‘以心相交’的朋友正是裴姑娘,若是早知道她和你是表亲,我也不会因为怕耽误了裴姑娘的闺誉而不告诉你她的名字。”
“哦?”霍彦直视着裴南秧,微微挑眉说道:“我之前便一直在猜,究竟是何方神圣,才能坐着元祥这个混世魔王的马车招摇过市。不过若是你的话,倒也不稀奇了。只是那句‘以财相交,财尽则绝;以势相交,势倾则败;以心相交,成其久远’的论断居然出自小秧之口,确是让我颇为意外。”
裴南秧听罢,笑眯眯地走上前,在霍彦对面的一把椅子上落座,无比真诚地说道:“霍彦,噢不,表哥,你才兼文雅、学比山成,我平日从你那耳濡目染的多了,才能偶尔说出这样的佳句。”
“就你嘴贫,”霍彦无奈地一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头对着裴南秧正色道:“你先前虽是被无故牵连才进的大理寺,但此事说到底终究是有伤闺誉。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躲在府里避避风声,竟然还敢跑到登科楼来找少哲?你今日要是不小心被别人认出来,你之后在京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裴南秧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小声嘟囔道:“你们两人都熟悉到可以以字相称了,我怎么就不能来恭贺一下陈兄的高升之喜……”
“何来高升之说?”陈绍满面苦笑,一屁股坐在了霍彦下首的木椅之上,敛袍说道:“此次殿试我仅位列二甲,若不是恩师在御前进言,圣上是决计不会将国子监主簿这个七品官职许诺于我的。更何况,圣上明日早朝的时候才会对今年的新科进士们正式下旨定品,现如今,我不过是两手空空的一介书生罢了。”
“仲承,”霍彦眼睑眯起,轻哼一声:“才华文章,孰高孰低,天下士子心中自有公论,哪怕你榜上无名,也足以算得上是白衣卿相。”
“白衣卿相?”陈绍有些好笑地勾起唇角,沉声说道:“我陈绍在意的并不是功名和官位,我只不过是想有个机会能以身报国、扫荡摧清,为大宁开创一个真正的清明盛世。”
裴南秧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陈绍,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看来陈兄是铁了心要做那兼济天下之人。可在我看来,兼济天下,看似光明,实则险象环生,倒不如做个百无一用的书生,看似晦暗,实则可以明哲保身、逍遥自在。”
“男儿在世,当有长风之向,又岂能独善其身,曳尾於涂?!”
“好!!”裴南秧几乎是立刻拍手和道:“陈兄果然是大丈夫,我大宁男儿就当如是!!”
闻言,霍彦和陈绍均是一愣——这前一秒还在说兼济天下不如明哲保身的人怎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对上两个男人疑惑不解的神色,裴南秧坐直身子,与他们定定而视:“其实,我今日来此是有要事与陈兄相商,先前怕陈兄不答应,才妄自出言试探罢了。”
“要事?”
裴南秧点了点头,将自己前世的一段过往编造了些许,凝着脸杜撰道:“今日我从大理寺出来后,元祥曾约我去归云楼听曲饮酒,说是要庆祝一下我的劫后余生。我们进了归云楼后,无意间听见了两个成汉商人的对话。他们说,最近几个月的粮草生意特别好做,眼下是大宁开战需要粮草,而半个月前北周也从他们那收了大量的粮草,走水路送去了嘉阳关外。”
“嘉阳关?!”霍彦瞳孔骤缩,不可思议地高声问道:“北周的粮草运往了嘉阳关?!你确信没有听错?”
“没错,就是嘉阳关,”裴南秧面沉如水,声音冷肃:“我当时便猜想,或许,北周此次出兵的目标并不是长平,而是……”
“随州。”
一直没出声的陈绍此刻蓦地抬头,只见他眉峰紧蹙,眼神锐利却难掩慌乱:“我们随州虽背靠着嘉阳关这个地势之险,可一旦北周军队趁我们不备攻破了关隘,随州城就会犹如一马平川,任由北周铁骑长驱直入。到那时,还不等西北和东北的驻军前来驰援,北周军队就会通过京阳古道直逼陈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