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祸从口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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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打招呼:

“大爷,您这是上哪儿呀?”

陈老头也认出了小米,叹了口气:

“是小米啊,回家看你爹啊,你爹现在是过上好日子啦,俩女儿都会挣钱又孝顺,哪像我和你大娘,一把年纪了还得遭这份罪,你是不知道啊,我和你大娘俩为这俩头母猪,又是受累又是赔钱,可遭了心了,卖又卖不出去,贵贱没人要,这不是想把它卖给杀猪的嘛,好说歹说总算人家答应买了,还得自己送去不然人家不要,这年头可真是...哎!”

小米一边用眼瞄着拱地拱得正欢的猪一边听陈大爷絮叨,她在饲料公司工作多年,这些年市场多少也了解一些,对于这种市场行情起起落落已习惯了,只是没有亲身经历过罢了,如今算是亲眼见着了。

不过根据公司里许多专业人士对市场行情周期性所做的预测,今年年底之前行情定会回升。

便同陈大爷讲了,不如再挺一阵子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这猪正处于繁殖高峰期卖了可惜。

哪知陈大爷是铁了心了,直摇头:

“就是它以后生个金猪崽儿我也不养了,可够了受了!”

小米在饲料公司时做为销售助理其实也就是内勤,经常与经销商和一些大养殖场老板接触,他们由于长期从事养殖这一行,对市场波动有十分丰富的切身经验,加上小米又直接接触公司历年的销售数据,还是很相信公司的预测的。

所以,眼见着快见效益的事儿,陈大爷又是坚决不肯再养了,想了想一狠心,

“得了,大爷,您也别去卖肉了,直接赶我家去吧,我买了,多少钱一块不少地照给您。”

陈大爷开始不大相信,小米再三保证,他才赶了到处乱啃的母猪跟小米回家了,他也不愿意一手养大的猪就这么去送死。

小米的爹,刚刚吃完午饭正坐在堂屋地中间小板凳上抽烟的陶大勇一抬头,就见他老闺女小米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头肥猪和一干巴老头,惊得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小米同她老爸打过招呼放下包,陶大勇也找着了自己的声音:

“这…这是做啥,啊,闺女,不年不节的你咋回来了?”

“爸,等会儿再说。”脚步未停地转身出了屋。

刚才她已经看过了,自家的猪圈多年没养猪居然还挺完好,再搭个防雨棚子就行。

和陈大爷两人把猪赶进了圈内,这肥猪大概也知道不用去送死了,不象刚才离开家时那么耍脾气闹事,没费什么劲儿很痛快的进了小米家的猪圈。

一起进屋小米给陈大爷算了帐,陈大爷心里高兴,只算小米六百块钱,小米一合计,这么一头大猪就是按肥猪算也不只三百斤,市场收购淘汰母猪最少也得两元钱。虽说是陈大爷说啥也不愿意要了,可陈大爷也不容易,做人也不能太刻薄了,就多给了陈大爷五十块钱,乐得老头儿马上问小米家里还有两头你要不要买,不用多给就六百元每头。

小米忙摆手说:

“不急,明天再说吧。”

自己失业回家的事儿还没搞定呢,先别添乱了。

她老爸还虎视眈眈地在一边瞅着她运气呢!

更难对付的还没下班呢!

之前小米在车上时就想好了说服老爸和姐姐陶明月的策略。

那就是,先争取原则性不强对自己无条件溺爱的老爸,形成统一战线,再一起争取或对抗立场坚定精明厉害的老姐陶明月。

实话当然不能实说,理由也早编好了。所以在她姐没下班这段时间内说服老爸至关重要。

送走陈大爷,小米在院中酝酿了一下情绪,进屋见她爸时已是‘鼻涕与眼泪齐飞,委屈伤心无颜色’,抽抽嗒嗒,断断续续向她爸讲了自己在外面工作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多么多么伏低做小受尽欺凌,没等她说完,她老爸已拍案而起,大骂:

“哪个王八蛋敢欺负我闺女,别哭了,告诉爸,我找他算账去!”

小米见她老爸生气了,忙往回拉话:

“爸啊,你可不能去啊,您若帮我出头,我以后还怎么出去工作啊,人家会说都几岁的人了,还要父母出头撑腰,也太没出息了咱不能用这样的人。”

“那你说咋办,这口气就这么咽了?”

“其实呢,爸,大家在外面工作都不容易,我在那儿没亲没靠的,当然更难,这不么,我辞职了,就打算回来到镇上就近找个工作,虽然可能挣钱少点儿,但是有您的关系罩着大家都会给点面子,爸你说行不?”

其实她老爸也不是什么好使的人物,但本乡本土的谁没个三亲六故的,陶老爸的一腔柔情早给小米钩了出来,恨不得小米在家眼皮底下瞅着,哪管什么钱多钱少的事儿。

二话不说答应了小米的提议,小米趁热打铁又撺掇她老爸:

“等会儿姐回来了一定不会同意我辞职,爸,您可得帮我,不然姐饶不了我,非逼我回去继续受气不可,那我可是没法活了,爸,您可不能和她一气噢!”

陶老爸听小米说的益发可怜,心早化成了一汪水儿,只恨自己没本事让女儿出去吃苦,对小米更是言听计从。

至此,小米同学的回家待业之‘连父抗姊’计划成功了一半。

不过她姐回来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办。

外面那杀猪似的叫声提醒了小米,还有一口没吃饭呢。

晚上陶明月下了班,一回村就听说小米回来了,还买了邻居陈大爷的猪。不明所以的她家也没回,直接领着陶陶就到她爸这边来了。

一进屋,菜香四溢,小米已做好了晚饭摆上了桌,有鱼有肉的,她老爸正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正端菜出来的小米见她姐领着淘淘进了门,忙招呼娘俩上桌一起吃饭。陶陶马上欢呼一声跳上了炕,如果说还有谁欢迎小米回来那就非陶陶莫属。

每次小米回来都大包小包的给她买零食,陶陶呼之为好吃的。

陶明月没动筷,坐一边炕沿上问小米:

“又不是什么节假日的,咋回来了?”

小米尽量淡然:

“我辞职了。”

“啥?”

“我不干了。”

这回陶明月听明白了,冲口而出:

“瞎胡闹,那么好的工作咋说不做就不做了?...另外找了更好的?”

“还没,先呆几天看看,陪陪爸。”

她姐给小米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

“你,你还真潇洒,说不干就不干了,也不同家里商量商量,回来能干啥,没个正经工作对象都不好找,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家里现在还用不着你,不是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吗,爸这儿还有我呢,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陶明月是真生气了。

她这辈子就这样了,满心希望小米能过上幸福的日子,谁知小米如此任性,每月近两千块工资的工作说不干就不干了,气得她脸都白了。

见小米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作声儿更生气,转向一直喝着酒没出声的老爸:

“爸,你倒是管管!”

哪知她老爸早给小米争取到己方阵营里去了。

老爷子放下酒盅不徐不急地道:

“月儿啊,小米也不是小孩儿了,做什么她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啦随她吧。”

陶明月气的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感情这丫头还先找了靠山!

“爸——,从小您就宠着她,可这不是小事,没个好工作找不着好对象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幸福!”

陶小米一看她姐那副不肯罢休的劲头,知道她最认死理儿,若是把老爸说服了可就坏了,若不安抚住她,今天怕是没完没了了。

转了转眼珠,道:

“行了,姐,别担心,我们领导说了,我随时可以回去,过几天我呆够了,说不定就回去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快吃饭快吃饭,瞧这菜都凉了,我去热热!”端了菜去了灶间。

陶明月看着溜出去的小米,哪里吃得下,家里还有口子没吃饭,心烦意乱地胡乱扒了一口,打算回头再劝小米,又叮嘱了小米几句,方拉了拽着一大包零食的陶陶回家了。

小米最了解她姐的脾气,恐怕这事还没完,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米一夜未睡好,躺在自己木板隔开的小‘闺房’里翻来覆去,?回公司是不可能了,哪有那个脸啊!

回来也得干点什么才行,就不信了离开那儿还就活不下去了!

可直到天蒙蒙亮了,也没想出个四五六来。

不过眼下一个燃眉之急不用想,外面猪圈里饿得嗷嗷叫的老母猪得喂,昨天就喂了些青菜也就是个水饱儿不禁饿,自己光想着怎么对付老姐把这事倒给忘了。

家里有一小囤子的玉米棒子现打是来不及了,想起那猪的娘家来,忙爬起来跑去隔壁陈大爷家,把他家剩下的玉米面买了回来。

不一会儿起了床的小米爹陶大勇就见他那宝贝闺女,推着独轮车上面是满满一袋子的东西,后面跟着两头肥猪,再后面还是老陈头那老小子。

昨天小米已经跟她老爸说了为啥买猪的事,陶大勇活了五六十年的人了,有他的社会经验,觉得小米说的对,如今小米回来了,增加点收入也是好的,攒点嫁妆别真像大女儿说的嫁不着个好人家。

小米先帮陈大爷把猪赶进了圈,又和老爸卸了小车上的玉米面,搁堆放杂物的小仓房里放好,回头给陈大爷算了钱,送走了。

回头又急忙给猪打食去了。

这农村许多人家养猪还是土办法,用玉米面还有剩饭剩菜刷锅水什么的煮成糊糊喂猪,只在猪小的时候为了少生病好养活喂一点点的外购的商品精饲料。

这样看着似乎省钱,其实单就经济效益而言并不合算,劳动量还特别大。

小米长期接触这一行自然知道这回事。但现在条件有限只好将就,小米寻思着得买点精饲料,不然自己一天甭干别的,就喂这几头猪了。

做好了早饭,匆匆吃了一口,跟她老爸说了一声,骑了她家那辆老的就剩俩轮子的自行车到十多里外的镇上去了。小米记得原来她上班的公司在镇上就有卖饲料的经销商。

到镇上东西走向的主街上走了一个来回。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这么一条街卖饲料的经销点不下二十家,各种厂家牌子听说过没听说过的琳琅满目。

稍微打听了一下价格,什么价都有,心里没了底。

小米想了一想,还是去她老东家的经销点买吧,知根知底。

经销她们公司饲料的是个不到四十岁的高个子男人,一看就是那种精明世故的社会人儿。

问小米买什么。

小米看了看,没她想买的品种,问道:

“怎么没有母猪料啊?”

“嘿,你这话是问着了,赔钱赔了这么长时间,肥猪料都不好卖,谁还肯花钱买母猪料啊,何况那种料本来卖的就少,现在母猪处理的又多,早半年前就没人买了,怎么,妹子,你家养了母猪?”

小米失望地点头,老板眼珠一转,建议道:

“那我建议你先买点肥猪料吧,少放点,以后还想要我可以找厂家进点货...?”

见小米不信,又补充道:

"不信妹子你在这条街从头走到尾问问,谁家还有母猪料回来找我,按价我替你付钱,怎么样?”

小米还真不信这么多家没一家卖的!

结果出去打听了六七家还真没有,跟那男老板的说辞一样,想想此地老百姓的饲养习惯,倒也正常,又坚持问了四五家都没有,才又回到原来的那家。

进门也不与他客气,直接问一袋肥猪料多少钱能卖,现钱。

这老板貌似爽快:

“一口价,算是拉你个回头客,便宜十元每袋,现在生意不好做,没什么利了。”

小米听他鬼扯,他那点帐都在小米肚里装着呢,包括出厂价,经销商回扣,季度奖和年终奖。

小米以前每到月末光干这活儿就得忙活一个多星期,临走还为这事让冰山上司K了一头包,哦,对了,这经销商好像叫做罗铁的。

小米不动生色但口气坚定:

“十五,不卖我就去别家。”这已经给他留了利润空间了。

罗铁不乐意道:

“妹子你可真敢还价,别说你就买一袋,多大个用户我都没卖过这个价,你看看这可是正经大厂家的牌子,就你给的这个价我进货都进不来…”

小米没理他那根胡子,打断他:

“你甭跟我说这些,卖不卖一句话的事儿,老百姓都赔钱你们也别想赚那么多,我这已经挺够意思的了,虽然我买的是少了点,可你也不能从这一代饲料上发多大财吧,聚少成多,你得跟饲料公司算账,跟老百姓说道有啥意思。”

罗铁是个生意人当然不会真跟小米较劲,听了小米的话仔细看了小米几眼:

“听妹子你这话里有话啊。”

小米让他左一句妹子右一句妹子叫的闹心,谁是你妹子!没好气地道:

“没啥,只是有个亲戚在饲料公司上班,对你们那点道道都知道些,所以,咱也甭废话,行不行一句话的事儿,大热天的甭磨叽了。”

罗铁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想是谁家惯坏了的孩子,小孩子心性说走就走都有点脾气,自己可是没耍个性的条件了,缓和了语气转了个话题:

“妹子,你家是哪个村的,养了几头母猪啊,这镇上的养殖户没我不认识的?”

又是妹子,也不看看自己个儿那年龄!

小米存心虎他:

“不多,二十来头。”

老板一听心想看来还是个大用户,更得好好笼络,故意下了很大决心剜肉跳楼似地说:

“行,少二十卖给你,不过你可别跟旁人说这个价从这买的,让人知道了我这生意以后可没法做了,拉你个熟客,以后记得多过来两趟就行了。”

小米陪李霞买服装时没少听见这套说辞,心里暗笑。

又从他这买了一袋麸子,这个一袋也就赚个块八毛的没讲价,让罗铁帮着绑到了自行车遥遥欲坠的后坐上。

又应罗铁的要求留了家里的地址和电话。

一路上小米小心翼翼暗中祈祷怎么也得让自己把东西糊弄到家里再说啊。

事实再一次证明临时抱佛脚对她陶小米来说就从来没管用过。

一路战战兢兢总算下了大路眼看要进村了,小米忽然觉这自行车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似的慢慢向一边倒去,匆忙中她手脚利落地先跳下车,没被压到车下,回头一瞅,好嘛,一大袋麸子脱开绳子掉了一半在地上一半还在车上的绳套里挂着呢。

上前想扶起车子,另一袋东西因为绳子松了也掉到地上,同时'咔吧'一声,车后坐掉了。

这下好了,都别想上车了。

小米一屁股坐软乎乎的麸子袋上,眼看着家就在不远处,可怎么弄回去啊。这大晌午的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

小米正发着愁,一辆‘小蚂蚱’(本地不少人家都有的一种由三轮摩托改造的没有驾驶室卯足了劲能拉个两千斤货物的机动车)蹦蹦达达地由村里往这开了过来。

小米心里升起一线希望,近了看那驾驶员却不认识,有点灰心,谁知那小蚂蚱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那黝黑的司机看着小米有点不太敢确定地问道:

“你,你是不是陶噜噜”

小米听了马上来了精神,知道她这绰号的不多,敢叫的更少,仔细一看,不认得,但确实有点眼熟: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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