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心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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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迟的嗓音传过来:“我找陆听音。”

沈昼语气平静:“她在家。”

“你是谁?”

“我是,沈昼。”

听筒里,传来短促的笑声,但那笑很刺耳。

陆宴迟语气飘飘渺渺,夹着不知名的意味,“沈昼。”

顿了顿,“你怎么敢接这个电话的?”

——当初让她哭得那么惨,他怎么还好意思在明知道是陆宴迟的来电,还接起电话的?当真觉得他脾气好是吗?

沈昼狭长眼尾下垂,不发一言。

·

吃过午饭,陆听音闲得无聊。自己的手机不在身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和陆艳芳说了声,便打车去了沈昼那儿。

沈昼给她配了钥匙,门打开,恰好遇到从浴室里出来的沈昼。他身上就披了条浴巾,手里拿着毛巾低头擦头发,不着寸缕的上半身,水珠淌过胸膛,没入小腹伸出。

陆听音克制地收回视线,“你怎么在这个时间洗澡?”

“有点烦。”沈昼随手扯了件衣服套上。

陆听音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毛巾,“你低头。”

他依言低头。

她擦着他的头发:“烦什么?”

直到头发擦至半干,他也没回应。

身高差距,他低垂着眼,额发服帖下垂,衬得双眼更黑。

“怎么这么看我?”陆听音总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

沈昼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她把毛巾放在阳台挂好,转身回来,“我手机呢?”

“这里。”

陆听音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心不在焉地问他:“有没有人给我发消息啊?”

沈昼说:“有人给你打电话。”

她疑惑:“谁啊,男的女的?”

“男的。”

“啊?”

“你哥。”

“……啊?”

陆听音打开通话记录,再看最新来电,不是未接。

上面显示了通话时长,六分多钟。

她抬头看沈昼,“你和他聊什么了?”

沈昼语气很淡:“我和他说,我是你男朋友。”

“然后呢?”

“然后,他说,让我等着,他会回来收拾我的。”

这话倒也像是陆宴迟会说的,陆听音没往心里去,只说:“他吓唬你的。”

沈昼面色毫无变化,沉着嗓:“嗯。”

……

客厅里的圣诞树摆了将近一个月,陆听音买的是最大号的,占地面积也大,来回走动,非常束手束脚。她去储物间拿了个箱子,把圣诞树拆了放进箱子里。

“对了,有人给你打过电话,但我没接。”陆听音说,“也没有备注,我不敢接。”

“嗯。”

沈昼拿过他的手机,扫了眼。

是余老爷子打的,估计就是说合作的事。

他此刻烦躁得很,懒得拨回去。

“好脏啊,我们是不是得买个空气净化……”陆听音话没说完,身后,沈昼忽然抱住她。

她笑着扭过头:“怎么啦?”

沈昼也盘腿,坐在她身后。

他下巴搁在她肩,脸往她颈窝里埋,呼吸撩拨着她耳根。

紧接着,他把她头发撩起,温凉的唇,从她的耳根吻到她侧脸。

有些猝不及防,但她反应过来,很快手勾着他脖子。

情热升起,呼吸带着缱绻。

沈昼抱着她踢开房门,把她压在床上时,却不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二人侧躺着,他的手绕过她腰抱住她,声线沉哑:“陪我睡一会儿,嗯?”

他的卧室总是窗帘紧闭,光线暗沉。门边的五斗柜里放着她买的安神的香薰,味道很淡,氤氲在封闭的房间内。

陆听音今天还没睡午觉,此刻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察觉到怀里的人睡下,沈昼缓缓抽回手,他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才离开房间。

气象台发布了暴雪预警。

室外气温到零下十度。

沈昼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阳台上,手里夹着一支烟。

白茫茫的烟雾和他嘴里呵出的白雾融合在一起,在湿冷的空中飘荡。

浸泡在冷朔环境里,他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和陆宴迟的那通电话盘绕在他脑海——

陆宴迟语气算得上是温和,问他:“你和她在一起了?”

沈昼说是。

他轻嚇,语气薄凉:“她追了你这么久,现在如愿以偿了。”

沈昼眼皮轻颤,“是我如愿以偿。”

“话未免说得太早,”陆宴迟语气平静地开口,“你们还不到二十岁,学生时期的恋爱有多少能走到最后的?现在是什么都好,但时间久了就很难说了,你们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

“再加上你的家庭。”

沈昼的心被刀刺了下。

就听到他又说,“两年前,你抛开她自己去宜城,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俩什么关系都不是,她没义务等你,我也不能说你任何。但是以后呢?我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我不可能让她跟你去宜城的。她可能真的会跟你去吧,怎么,她为了你和生她养她的家人决裂,你会开心吗?”

沈昼眼黑沉沉,把手里的烟掐了,他说:“我不会让她去宜城。”

换来的是陆宴迟的一声低叹:“你能做决定?”

沈昼默然。

陆宴迟比他大五岁,看的通透:“你能用什么跟我保证呢?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连你自己的未来都不清楚,怎么给她一个未来?”

说到这里,陆宴迟的态度很明晰,“分手吧,你俩不合适。”

秒针滴答,室外的天色又暗了一点。

沉默不知多久。

沈昼终于说:“我以后会留在南城,会接手’恒扬’,我的未来,很清楚。”

“余家那么多子嗣,你就那么确定’恒扬’是你的?”

“是。”

“到底是年轻啊……”陆宴迟感慨。

“两年前,我没有选择;可现在,我什么都能给她。”沈昼褪去一贯的淡漠,语气尤其正经,“我和她在一起,就是要给她一个未来。”

沉默的那人变成了陆宴迟。

良久后,他问:“你知道她要什么吗?”

“我不知道。”

“……”

“但我保证,只要她在我身边,她永远都是公主。”

时间涌动,窗外下起了雪。

陆宴迟叹了口气,“沈昼,如果她哭着来找我,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放过你。”

……

沈昼想起陆宴迟最后的语气。

是无奈,也是妥协。

全程电话打下来,他的态度不算差,甚至是好言相劝的。或许可以说,陆宴迟从一开始,就不想劝他们分手,他想要的,只是一个承诺。

沈昼许下的这个承诺,有千斤重。

他知道实现这个承诺有多难,但他还是许下了。

恒扬……

余家这些年内部斗的很激烈,余老爷子一副继承人就是沈昼的样子,导致众人对他的态度万分恶劣,明里暗里给他下了不少绊子。

他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把手里的烟扔到一边。

掏出手机,给陈勇征发消息。

【我不和沈业昀合作,沈业昀背后的是’华运’,你让’华运’的人来谈合作的事,’恒扬’要在南城立足,这桩合作案必须谈成。】

消息发出去。

他死盯着手机。

不到十秒。

手机亮起,陈勇征回了。

是一张文件封面的照片。

——和华运的合作案。

他松了一口气。

这关,他过了。

……

陆听音是偷摸跑出来的,晚上还得回去吃晚饭。

她在沈昼这儿待了没多久,就要回去。外面下雪了,不好打车,沈昼开车送她过去。

到家后,她想起陆宴迟给沈昼打的那通电话,总觉得沈昼瞒了一些内容。

于是她掏出手机,给陆宴迟发消息。

鹿神花六水:【你和沈驸马聊什么了?】

陆宴迟那边凌晨六点,他却跟没时差似的,回得飞快:【沈驸马?】

【我男朋友,怎么,有意见?】

【?】

【你和他说什么了?】

陆宴迟发了条语音过来,语调懒洋洋的,“我和你那驸马说,让他好好对你。”

陆听音也回了条语音给他:“就这样?”

“哦还有——”

“我和他说,让他对你好点儿。”

“否则,我让他当不了驸马,去当太监。”

陆听音:“……”

陆听音:“?”

有病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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