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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昙谢过之后,往下一处村落走去。
女子嘟起嘴,囔囔一句:“云公子还真是木讷,每次都这样。”
男子回应:“你不懂,这叫说一不二,是难得的品质。”
宥昙又往前走了几里,到一处大树下歇息,随行的人也累了,闭目养神。
宥昙喝过一口水,见一小巧身影跑来,宥昙挥了挥手,喊道:“倪霖!这边!”倪霖小短腿哒哒哒跑来,气喘吁吁的。
倪霖见了宥昙笑着说:“云兄,我可找到你了。”
宥昙伸手递水给他,又抚着倪霖的身躯,说:“找我何事?”
倪霖缓过来,瘫坐在石墩上,说:“原是无事,找你来玩。谁知你早过了瑞昱河到了南部来,南部百姓大多分散居住,实在叫我跑了一路。”
宥昙知倪霖回来后一直郁郁不欢,今日有心情出来,定要好好带他玩玩,让他开心起来。
“只是,我手中还有事没完成。从这沿着南边又绕上西北去,傍晚就能绕到瑞昱河,河边多热闹,我带你吃好吃的去。你若等不及,就先去瑞昱酒楼等我便是。”宥昙说。
“不比北部大多传开便好,南部村落散布,每月都要花上两三日路程跑一趟,真是累得慌。”
兽界并非荒界口中弹丸之地,就地域大小而言,并不亚于荒界。只是整体位于荒界之南,大多隔着封渊,接壤之处在荒界南水族,此处异兽横行,鲜有人居住。
由于精灵的生发能力与精灵修为等级有关,能开拓新的环境的能力也有限。也因为精灵族生发能力的限制,大部分人都没有直接的能力可以对抗异兽神兽,住所范围外存在大量神兽聚集,导致难以开拓。
在心理层面上,固守于一方土地是精灵们的刻在基因里的思维,一旦踩中一个地方,子子孙孙祖祖辈辈都会在这一片土地里生存。
故而就生存环境大小而言,不如荒界。
宥昙只是笑了笑,一旁一位白眉壮汉对宥昙说:“公子,我等去也是可以。你且歇息着。”
倪霖本闭着眼躺在石墩上,听了声音,觉得熟悉。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从石墩上翻滚下来,语无伦次地说:“旭溪前辈怎么在这里?倪霖见过前辈。”
旭溪只是笑笑点点头,没多理会倪霖,等宥昙回答。
宥昙摇了摇头,说:“岂有这般道理,自然要走完的。”旭溪只好点点头,又往一旁坐在地上。
倪霖小时便离开兽界到荒界生存,多年未见旭溪,怎知他白眉依旧,只是性子完全变了。
在兽界大多数人眼中,宥昙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做事不紧不慢有条理得很,就算是和他急眼,只要他轻蹙着眉,开口一句“且慢”,大家就会静下来听他梳理整件事情。每月都要带着一队人到兽界有人家处发放肉粮食,几乎三户人家中就有一户要拉着宥昙说长道短,宥昙脸皮薄,只能一遍一遍解释,耐心的拒绝。
遇到没完没了的,就该旭溪出场了。
旭溪时常怒目示人,天生的急性子,脾气暴,看不得人为难。
身负神力,这点决定了他有绝对的话语权,又曾在军中任职,因年纪上来了,就索性跟着宥昙。见宥昙面露难色之际,一把大斧头噔得一声砸在面前,不会有人再说第二句。
宥昙每回分发食物都必须把他带上,只要往一旁一站,就没人敢拉拉扯扯。
倪霖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云兄,旭溪前辈怎么在你手下了?”
正巧示期大兴演武,倪霖不在。
在演武场上,旭溪大斧头连续砍倒了前来挑战的各路豪杰,拔得桂冠。
也因此,旭溪被示期指派给宥昙做老师,教授武术。
起初旭溪大爷一样对宥昙不搭理,宥昙依旧好吃好喝的哄好这位大爷,始终不满意,直到忍不住大骂宥昙是个软糯不易成事的人,见宥昙软硬不吃,旭溪开始手脚并用加上一张嘴叭叭叭不停的数落。
这件事在兽界讨论已久,宥昙却对此不发一言,但不知何时开始,旭溪再也不胡乱说话,对宥昙公子前后恭恭敬敬。传闻中,宥昙与旭溪决斗,一招就将旭溪打得站不起来,休息了许久才恢复。
宥昙的名望不是一两件事就能建立起来的,旭溪自然也不是一顿两顿挨打才服帖的。
从宥昙口中听不到这些话,倪霖也是后来问了人才知道。
休息了一会,大队又动起来了,旭溪带头在前,宥昙倪霖在中。原本只剩下两三处村落,硬生生走到天黑才到了瑞昱河。
倪霖累得只是胡乱吃了两口就躺着了,问宥昙:“云兄,我还想回去,你同我一起回去吗?”
“暖宫?”宥昙问。
倪霖坐起来,掀开被子。
“是荒界。你又不在暖宫住。”倪霖瞪大了眼,顿了顿又说,“云兄,你还打算住在茶庄多久?”
早年示期不打算将宥昙放在身边养大,茶庄老农收留了尚在襁褓的宥昙,于是便就一直住下了。
茶园不大,零零星星加起来不过四五处房屋,分散较开,房屋后边都是茶田,时时传来淡淡的清香味。其中一屋用做炒茶,靠近能闻到不同工艺的茶香味。
宥昙无事时候也会帮忙炒茶,手法都相当熟练了。
但茶农年事已高,患了痴呆,时常不记得宥昙,经常将他赶出门去,有时见到宥昙在炒茶,又像是记起了人,手背在身后,教导几句。
没等几年时间,老农躺在床上说话,清醒得很,拉着宥昙的手,说起当年刚见到婴儿时宥昙的模样,说着说着,两人眼泛泪光。
老农去世后,由其儿子接管茶庄,老农儿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宥昙担心打搅了年轻一代的生活,虽有不舍,也想着离开换个住处。
老农儿子却说:“老头子将你视为己出,照顾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随意离开呢?”于是宥昙就留在茶庄生活至今。
宥昙仔细想了想,说:“茶庄还需我,怎能走开?”
“旁人都不让你手提肩扛的,茶园茶农之事你也大多不熟,我看啊,这茶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干脆跟我去暖宫住。好有人陪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