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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西月冷笑一下,“就凭银鸦族?”
“就凭你没有选择。”景殊说,“西月,我本蛇皇大族之人,诅咒之事比一般人通透明白。这三年是你全部的时间。你反抗才有权力,顺应只会被踩死,而三年之内我赌你更想完成你的心愿。”
西月一甩袖子,带着怒气径直离开。银翘问:“她的心愿是什么?”
景殊扶着桌面坐下来,他摇了摇头,说:“我根本不知道她什么心愿,也不知当年真相。这些年我的消息从来都是闭塞的,他们想让我听到的我才听得到,想让我看到的我才看得到。我已尽力,为了银鸦和漆饶族的未来,我已尽力了。”
景殊看着银翘,坚定地说道:“只是她已经见过父亲,却可以一直按捺不动。她究竟知道多少?心中还有多少对父亲的疑虑?这些统统都可以是她想知道的。她越是安静越是心中有事,我赌的就是这个。”
“不管是何事,倘若荒主早已和她坦白,她也接受了呢?”银翘问。
景殊呵呵一笑,说道:“心结易结不易解,要是话说分明坦白道歉就能了却这世间的全部,那岂不早就天下太平了?况且她心思重,最先出生便背负不该有的能量,接着被九尾冷兰借调千里,被柒元道情绑了和杏声的因果树,父亲在她身上已经种下冷霜花,杏声对此看戏一般的作态等等等,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她心中有多少愤恨,我们都无法知晓。退一万步讲,即便我说的一切她已经坦然接受,心中无念无想,无念无想之人更厌恶被人束缚,更想要权力来护着自己的尊严。人心是险恶的也是脆弱的,在未来一片黑暗的状态,踉跄跌倒并非意外。”
对于分析而言,景殊总有让人信服的能力,银翘听罢,松了一口气,还是说道:“总觉得不对劲,她眼神中,似乎没有真的想要银鸦族助力的意思。”
“不论如何,今日传书,她便只身踏月而来,又何尝不是一种露馅呢?”景殊说,“我想见见二殿下,你帮我安排。”
银翘点头。银翘是漆饶族人,二殿下山觅是她漆饶族的殿下,要想引见并非难事。心中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总觉得山觅不会管这些事情。银翘一边答应一边告诫说自己并无把握山觅能帮忙。景殊心中清楚银翘此番顾虑并非多事,山觅回归平衡族已经许多时日,始终是隐身状态。
杏花坞微水亭。西月歪身倚坐着,看着湍瀑直冲湖面,哗啦啦一片。出于聆风阁之后,杏声和西月之间的感情更为复杂,对于西月而言并无差异,杏声却觉两人相熟已经是知己。
“你为何非要和落野闹到这番地步?”杏声一边沏茶一边问道。
“如今的落野也不是我当初满身心扑上去落野了,那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不要也罢。”西月无所谓地说。这话是假的。西月要求意远做的事情做到了,也在适当的时机将意远的声望推到了一个极致。
落复的去世让西月心中的仇恨对象转移成里言,这点西月暗藏心中,并无说任何人知晓。杏声微微笑着,将茶水端到西月面前,他往西月边挨着。
杏声明知西月是为了和落野撇清关系,以免日后受到牵连,但还是笑着问道:“那意远庭欢他们怎么办?”
“我已经不是落野族人了,关我什么事。”西月答道。
杏声说:“可那毕竟是宗庙,世世代代的落野族人都在那祭奠,就算没了感情,怎么也不给意远留点面子?”
“他要面子他自己挣,我给的面子算什么面子。”西月愤愤地拿起糕点咬了口,杏声递水给她,西月顺势喝下。西月又说:“我就不该回去,回去就受气。”
杏声哈哈笑了起来,调侃道:“你这那是回去受气,你这是让整个落野生你的气了。”
西月也笑了起来,即便心中隐隐有着悲凉之感,总有一种别样的快感夹杂在其中。尤其是当一个旁观者,冷漠看待因自己所作所为而愤怒而暴躁的人群时,自己的冷静所带来的舒心是前所未有的。看西月在发呆,杏声说道:“四哥... ...”
西月依旧笑盈盈地,她诚恳地回道:“说银鸦族的事。”
两人均沉默一下,杏声往西月方向挪动着,两人挨着坐在一起。杏声说:“我从来就知道他不信我。”
“他多番咬伤你,你还救了他多次。我是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说你是鬼。”
“自小他咬我时神志不清,嘴里都说着要咬死中元的天鬼。我就是中元出生的。”杏声说,“有些信任是出生就注定的,再多次的付出,也改变不了。”杏声说罢苦笑一下,接着说道,“就像银鸦族,他们自出生就信任蛇皇族,其他的人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样根深蒂固的信任,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见西月蹙眉看向不远处的水面,瀑布冲击着水面,而后一层层散开的涟漪,平静异常。杏声说:“四哥这样做,无非要让席敬警惕我。”
“他是怕你受伤吧。”西月低头,“蛇皇族到了四哥这一代贵系子孙少之又少,唯有安仁一脉还有零星几人了。”
“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有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杏声站起来,在西月面前伸出手。
西月自顾站了起来,杏声接着说道:“那日我与里言交手,他假意帮助暗中布局水阵,实则损我名声。或是从那时开始,他便从未离开荒界。今日既然敢来会面,那便就去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