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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泰仰起头正准备叫停行动,话未出口,却见女墙后面探出四颗毛绒绒的圆球,原来是高家的四名家丁护院。
按理说,几名护院应该悄悄地躲在女墙后面,静等入侵者爬上来立足未稳之时,一刀砍下去或者活捉,取舍自便,效果也最佳。何以放弃优选方案而提前暴露身形?只因为耳力最佳的娄十四从敌人爬墙的动作中分辨出其中一人终止攀爬,迅疾滑到地面。这动作不像是力有不逮,而是主动放弃攀爬。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想一个人悄悄溜走,让其他几人充当替死鬼?想到这里,他想探出头来一看究竟,不料其他三兄弟也随他探头查看,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且说阿巴泰抬头这么一看,果然见有四人向下观察,电光火石之间他意识到自己一行人已经踏入别人预设的陷阱里了,这也正好印证了刚才脑袋里莫名其妙发出的危险警讯。来不及细想,也难以隐藏行迹,索性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别爬了,快撤!”
寂静紧张的黑暗气氛中,冷不丁听到一声大吼,令谁都会为之一怔。此时房顶上和半空中敌对双方八个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手中动作。特别是正在奋勇争先向上攀爬的四人,听到这一声示警之后,纷纷稳住身形,停吊在半空。先是向下看去,发现阿巴泰不停地向上指。转头顺着阿巴泰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足一人高的相距处,居然看见女墙后面探出的四颗脑袋当中,有两人面无表情。另外两人则一口白牙,笑得十分鬼魅。
把左边的是娄十七,平日里最是活跃,此刻他正自嘴里擒着一口浓痰,采用自由落体式吐了出去,不偏不倚落进因为紧张而张大嘴巴的一名入侵者口腔里,隔空完成了一个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同性别湿吻……哕!好不恶心!
吊在半空中的四人。右侧三人见势不妙,松开抓着细绳的手直接跳了下去。所幸都有武艺傍身,虽然事发突然,但也没有摔断胳膊砸断腿,只是其中两人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而已。另外一人则在落地后的一刹那,抽出刀来摆出一个踉踉跄跄的防御姿势,准备且战且退。
“想跑?晚了!”这话是娄十七说的。
他的话音未落,还没来得及跳下,十四、十五和十八已经飞身而下,与地面上的来犯者战在一起。
落地之前,武功最高的娄十四已经将钢刀抽出包裹皮,借助落地的惯性,使出一个“力劈青山”的招式,直奔阿巴泰的头顶劈下。为什么不叫“钢刀出鞘”,而要说“抽出包裹皮”?因为十四的这柄刀很难匹配刀鞘。这柄刀,刃长足有一米,手柄也有一尺。刀背如拇指一般厚,刀身达一个半巴掌宽,简直就是一块钢板拿在手里。这样的大刀,实在没法配备刀鞘。娄十四平时只给它过一块羊皮,故而不能用“钢刀出鞘”那么文雅的词来形容。
娄十五自觉比不上十四哥力气威猛,所以他惯常使用一柄横刀。这是他从娄三那里讨要来的,据说是家主秘密训练的一支娃娃兵所用的制式兵刃。这刀不仅锋利无匹,坚硬如钢,而且刀身轻便,使用灵巧。如此,他的武功招式中有一招“飞切葫芦”,使用横刀最是得当。如果身处地面,他会纵身跃起使出这招。现在是从屋顶跳下,距离更远,这一招使起来更有威力。
“飞切葫芦”的精妙之处在于,先是一个从左到右的斜劈假动作,紧接着一个反手横切。若是功夫不入流的初学武者,大部分情况下连前半招的假动作也躲不过去。武功不俗者,虽能避开前面的斜劈,却躲不过后面的横切。能从这招之下逃脱的,武功定然不凡。娄十五自出徒以后行走江湖的几年,仅凭此招就杀过不少江湖好手。此刻,他这得意的一招飞切葫芦,正好与那位落地后直接抽刀摆出防守姿势的青年战在一处。
对方虽然立足未稳,但见十五斜劈过来的刀锋,没有下意识的低头或者脑袋偏向一边,而是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直接刺向十五的胳肢窝。这一招如果刺中,十五的胸隔膜就会被刺穿,死的会很难受。要不怎么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话是有道理的。两人各自出了一招,心中都是一凌,立刻警觉起来。
十八手里的兵器是一柄长剑,锃明瓦亮,黑暗中依然能闪现出寒光。他的落地之处,正好是对方两人摔倒在地的中间。说时迟、那时快,十八一招左手剑,快如闪电般向左边这位意欲拔刀者的手腕划去。不偏不倚,不深不浅,直接将对方的手筋划断。然后又是一招漂亮的右手剑,迅速抵近来犯者的咽喉。吓得那家伙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可怜兮兮的盯着剑尖,唯恐娄十八失手将自己的喉管刺穿。
兄弟四人当中最窝火的是娄十七。本来他也想跳下去,可没想到被他“隔空湿吻”的小子一怒之下不退反进。双脚在墙壁上奋力一蹬后跃起,身姿灵巧的落在他面前,含恨从后背腰间抽出两把砍树的大板斧,风火轮般劈砍过来,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娄十七生性活跃,而且最善恶作剧。只要是能耍弄别人的招数计谋,不管多么拿不上台面,对他而言都是好招数。广东人管这种恶趣味叫“整蛊”。此时此刻,见这位吃了自己浓痰的家伙发疯般砍人,十七也不敢大意,手中一杆钢鞭抡得密不透风,五个呼吸之间,两人的兵刃就发生了二十五次激烈碰撞。暗夜中,火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十七只以为自己的恶作剧惹恼了对方,所以对方下手才毫不留情。先前兄弟们都认为今晚的布置是家主有意要考核众人,所以出手难免有所顾忌。可这位使板斧的家伙简直是在拼命,这就不免让十七怒火顿生。心里暗骂娘了个逼的,有完没完了?那口浓痰……只是巧合……你怎么可以下死手呢?于是他一边抵挡一边叱责道:“嗨嗨嗨……我说……差不多行了。若再得理不饶人,小爷可就还手了啊!”
“还手?还你娘的头!老子今天要你的命!”对方显然恼羞成怒,不留一点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