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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已经有半天的时间了,这一段时间基本都耗在打探消息上,连疑似闻九途的身影都未遇见过,简禾不免有些小小的忧愁。
他本想找个借口,利用下午这几个时辰在周边寻找闻九途,因此做好了晏君枫不会选自己去青楼探访的准备。哪曾想大师兄选上了他,这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大师兄总不会是因为我不再追求他,所以回心转意了吧?简禾看着前面晏君枫的背影想。这又不是话本……等等,这个世界还真的是话本。
作为话本的主角,除了狗血的剧情以外,简禾对这个世界的真相接受良好。在他眼里,他的人生、他的师尊、还有朋友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这可比话本里三言两语的描写更加生动。即使他也是书里的人物,但他所见就是真实。
脱离了剧情之后,这世界的美好全都在他眼前展现。街上的叫卖声,巷子里夫妻的谈话声,到处奔跑的小孩,这些都是话本里不会描述出来的景象。
所以对于即将破坏这一切的魔修,简禾是深恶痛绝。
要是能找到闻九途,那这一切就都好说了,他莫名觉得闻九途有能力解决这些魔修。还有他的魂魄,闻九途说过魂魄在青北城的魔修上,而城外横死的魔修身上明显没有,宁裴玉已经逃走了。范围又指定是青北城,那就剩下盘踞在城主府的魔修了。
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那些制造阴气的魔修。
而他们现在,正好抵达了唯一的线索藏匿的地点,青北城最大的青楼,芙蓉楼。
这芙蓉楼的门口摆了好些盆艳丽的花草,仅是站在门口,就能在花香中清晰闻见楼内姑娘的胭脂香。
可怜这几日夜间宵禁,芙蓉楼不得不在晚上关了门,可这白日里又会有哪个男人会在自家老婆的注视下走进青楼呢?
午时一过,楼里的姑娘们也都醒了,只是皆百无聊赖地坐在屋里,等着偶尔几个会白天来的客人。这显得青楼的大堂非常寂寥,连守门的小厮都打起了瞌睡。
修仙者五感灵敏,大老远就闻见甜腻的香味。晏君枫再站在门口侧对方细看,那一楼桌椅后的屏风竟都绘制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他后悔让简禾跟着自己来青楼探访,恨自己不该因为赵海云和孙秋昊的不着调,而让小师弟看见如此污秽的事物。
尽管简禾已经成年好几个月了。
晏君枫能看到的,后面跟着的三个人自然也都看到了,简禾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这些东西他上辈子看得多了,他又对双修一事没什么欲望。另两人皆是脸色一红,立刻转移视线,这芙蓉楼的装饰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大胆。
“咳……大师兄,我们现在进去吗?”陈星灵眼神躲闪。他们现在又换了副伪装,就这么直接进去也没什么问题。
“夜间有宵禁,到时候这里会关门。”简禾分析道,“更何况现在时间不等人。”
晏君枫听着简禾的话,颇有种他迫不及待的感觉。这一定是我的错觉,大师兄催眠自己。
简禾确实有点迫不及待,主要是因为他着急找闻九途,这芙蓉楼说不定就有他的信息。
“那就先进去吧。记住,要保持神态自然。”晏君枫道。
他们四人临出发前,洛琼礼有过嘱咐,青楼这种地方,人多眼杂,最适合藏匿魔虫。为了不引来魔修,他们不能带上简易阵法,需得保持普通人进青楼的状态,只能利用言语诱出关于那道士的情报。
四人顿觉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
习惯了宗门内的咸鱼日常,平时交流倒还好,可这说话的艺术着实没几个人会。
晏君枫一贯冷着脸,旁人单是看见,就要退避三舍,更别说青楼里的姑娘们。陈星灵和钱锦只对宗门内的人熟络,不像赵海云和孙秋昊那么健谈,本来沉默着倒还好,但他们俩就是初入青楼的毛头小子,现下已是紧闭着嘴,低着头,藏着红脸,躲在简禾身后。
三人都不适合问话,这先锋竟落到了简禾的身上。
然而现在还不是问话的时候,得先进去了再说。
晏君枫带头,领着身后三人踏上两边摆了花盆的台阶。
那打瞌睡的小厮很是机警,听见脚步声登时醒来,咧开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道:“几位爷,可是来找姑娘的?”这小厮在这守了一上午都没见客人,一下来了四个人,不得乐开了花?
简禾打扮得像个仆役,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锭,道:“我家老爷来青北城做生意,听闻芙蓉楼的姑娘们个个赛神仙,可真有这事儿?”
小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金锭,咽了口口水,看向晏君枫,说:“小的这就去叫老鸨和姑娘们下来!”
“欸,先等等,给我们安排一个上好的雅间。”简禾将那金锭放到小厮手上。
那小厮见四人要一个房间,顿时心领神会:“好嘞!四位爷,里边请!”
顺着楼梯往上走,晏君枫四人路过不少房间,有几个房间传出暧昧的声响,这让晏君枫的脸色更加冰冷,陈星灵和钱锦则是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土里。
跟着小厮停在一个雅间门口,推门而入是一个偌大的房间。晏君枫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向床上那些形状奇怪的工具,随意拣了张椅子坐下。
剩下三人表面上是仆役的身份,只能先暂时站着,等着老鸨领姑娘们来。
对老鸨来说,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四个人可是大客户,急匆匆地收拾好东西,带上姑娘们就过来了。
随着一位半老徐娘推开门,各种美人轮番呈现在四人的眼前。
就见那芙蓉楼的姑娘们一字排开,这其中高矮胖瘦,各不相同。有那身材纤细的,不自觉扭动腰肢;有那身材丰腴的,挺起自己的胸膛;还有那高挑的,画着浓妆,若一朵艳丽的桃花,眉目含情。
晏君枫清心寡欲,不为所动,但他听见了身后两个内门弟子吞咽口水的声音。正想开口,简禾先说了话:“这还未到酉时,我家老爷只想先听听小曲,不知哪几位姑娘精通音律的?”
老鸨见多识广,只觉这面色沉静的大老爷看着甚是威严,在青北城中未曾见过,怕是外面来的什么大人物,仅在夜间才会显露欲望。便带着笑,挥退了几位姑娘。
饶是如此,留下的姑娘人数也很多,毕竟在青楼,姑娘们几乎人人都得学会音律和歌舞来取乐客人。
简禾上前,又是拿出一个金锭,塞入老鸨手中,在老鸨耳旁道:“有没有那擅于聊天的?我家老爷是个闷葫芦,需要点会说话的。”
这耳语晏君枫听得明明白白,他抬头瞅了一眼简禾。
简禾对老鸨说完话就回到大师兄身后,半点没注意他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