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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好巧,没想到刚到凉州附近就遇到了长乐王府里头的下人。”
“下人?”房乔眉头轻动,似是有些不赞同。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刚刚那人递给我玛瑙手串的时候,手上全是茧子,衣衫褴褛又讲话粗声粗气,不是下人,会是谁?”
“长乐王李幼良,自幼习武,磨了一手粗茧,年约二十,幕僚数百,却全是粗人,只因其不喜酸腐文人味。”
“什么?!他会是那长乐王?不、不,绝不可能,他看起来还是个半大孩子,怎会是那暴虐成性的……”
“杜娘,人不可貌相。”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信自己这眼睛,刚刚那男孩眼神澄澈……再说……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是长乐王啊!”
房乔并没反驳,轻轻一笑,将她挥舞着攥在手里的红玛瑙轻而易举夺过来放到手里,从袖中取出一柄小匕首,在玛瑙手串红色宝珠的外壁轻轻一刮——“呲啦”一声,这红玛瑙竟然变成破石头!原来那红色不过是用半透明的石头染了红色的外衣罢了!只是这造假的功夫十分巧妙,竟然连她这经营多年珠宝玉器的老当家都轻易瞒了过去!
“这手法是胡人最近才找到的,这原石是胡人手中半透明的云母砂石,染料是皇亲国戚才能用的‘牡丹红’,你虽经商多年,可皇亲所用的染料和胡人的砂石,见得却也不多。”
这么说来,这附近的小贩都是卖的假货咯?用不值钱的砂石当玛瑙卖,啧,只怕其中油水不少啊。而小贩手里竟然也能有这“牡丹红”,看来这事情是长乐王幕后支持。
可即便如此,这长乐王的口碑却比这还要差很多啊,一个年刚二十的少郎,真能做出那么多
禽兽不如的事情么?
穿过两个集市,又过了几个小镇,这才终于入了凉州城。房乔策马带她避开了官衙所设的驿站,而是进城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了。他们这一行是暗中调查长乐王之事,若是提早暴露只怕会白白错失证据,白跑一趟。
晌午一过,杜冉琴和房乔用完早膳便回到了屋子里商量对策,她端来熬好的药汤,送到房乔眼前,一边盯着他灌药,一边问:
“你怎么打算的?既然不想暴露,又想要收集证据,总归要想个法子靠近长乐王才行。”
房乔端起药碗,无奈闭上眸子,眼睫一颤,屏住呼吸,一饮而尽,喝罢一擦唇角,本欲张口回话,却莫名涌上一阵恶心,险些将方才倒进胃里的饭菜全吐出来!这药……为何这么……
“杜娘,这药里头,有螟蛉草吧?那味药是多余的,你是不是抄错了?”
“抄错?不可能!绝不可能!师父在我临走前特意嘱咐过的,说这味药绝对不能少。”
“……杜娘,我师父他许是嫌我性格不讨人喜,故意害我的?这药是给女人保胎用的,往后还是莫要加了。这药辛辣又腥甜,混着原本极苦的药汤……实在……”
杜冉琴眨眨眼睛,瞅着房乔看了一会儿,噗哧一声笑了。
“玄龄,你不会是因为药苦,才故意这么说吧?怎么这般孩子气呢,这药方岂是随便说改就能改的?”
“杜娘,论医术,我并不输师父,这味药确实是无用的。许是加上能帮助恢复血气,可我又还没再缝心,根本用不到。”
“不成,师父既然特意嘱咐,一定是有原因的!”杜冉琴坚信言之清对房乔的重视,从言之清落寞孤寂的神彩来看,从言之清和房乔对弈时飞扬的神彩来看,他绝不会开错药方。
一阵深沉的无奈笼上心头,房乔狠狠灌了几口水,才勉强压住反感的味道,看来一时半刻,是跟她说不通了,师父这次可真把他害惨了。不过是几局棋……他何必这么小心眼?
“我今日傍晚便去长乐王府走一趟。”
“哦?以什么身份?你方才路上才说,长乐王极讨厌酸腐文人,你又说那少年是长乐王,他那么讨厌你,又岂会让你称心如意?”
“长乐王府最近在招护院。”虽说他是文臣,可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真要说起来,放眼大唐不敢说他是第一才子,可这拳脚功夫,除了他师父能与他打个平手,还真找不出第三人能与他较劲。
“啧……那还真是……那我呢?”杜冉琴指指自己鼻子,询问他意见。
“你不是已经有打算了么?”
“哈哈,还是你被看穿了。”
“长乐王府里头有百十来号武夫,厨娘可不好干,你不必非要与我一同吃这苦头。”
“煎药方便。我是不会放任你自己在长乐王府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