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出航(四十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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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不透,那就只能保守一点,“这……倒也不是,只是疑似,未必如实,况且国师大人和他之间也未必就是那种关系。”

“一切还需调查清楚。”

“调查……”嬴政对赵高的回应不置一词,淡淡的回复道,“那你就接着查吧。”

“伏念和荀况两人呢?”

“奴婢都命人妥善安置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赵高试探着问道。

“厚葬吧。”嬴政也没小性到特意找两具尸体的麻烦,随意的回道。

“后面的事,交给章邯去收拾,你去准备整顿车队吧。”

嬴政的东巡之旅到桑海可还不是结束,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呢。

他们在桑海已经耽搁的够久了,也该继续出发了。

至于惊鲵等人阻挠赵高的行为,嬴政直接大事化了了。

该有的交代他得到了,再追究下去没什么意思。

他既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继续激化自己和古寻之间的矛盾冲突,也不可能为这点事就再去惩处自己的儿子。

尤其是扶苏。

他和蒙恬刚立过大功,只是还没正式下达奖赏。

这点小问题权当抵消他功劳延迟发放的利息了。

………………

诸子百家最近发现了一件事情——时代似乎真的变了。

在帝国统一天下的时候,他们就有这种感觉,但那时还不太清晰。

毕竟就算有了新的天子,就算天子多了个皇帝的称呼,诸子百家也还是诸子百家。

皇帝治国总是需要他们的——即使帝国重用的是法家,朝廷里其实也不缺出身其他学派的官员。

因为法家的人根本不够。

诸子百家只有儒墨两大显学,能够十分勉强的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帝国朝廷的运转,其他学派的人都不够,法家道家也不够。

但是现在,诸子百家发现皇帝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一点也不觉得需要诸子百家。

帝国真就毫无顾忌的朝整个诸子百家开刀了,还是直奔着掘根儿去的焚书令。

之后小圣贤庄的一夜覆灭,更是让诸子百家不由的心生恐惧。

唯一让他们感到一丝安慰的是,哪怕是帝国最重视的法家,这一次也被帝国一视同仁的针对了。

世上最爽的事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但如果贫道要死了,能有道友陪葬倒也不错。

但这不代表帝国就吓住诸子百家了。

最容易和恐惧一同滋生的情绪就是愤怒和狂躁,诸子百家现在就是这样。

他们畏惧嬴政的肆无忌惮,也愤怒帝国的赶尽杀绝。

而诸子百家的态度,则会进一步激化地方官府和中央朝廷之间的离心离德——嬴政对中央朝廷的控制力度始终很强,诸子百家对中央朝廷的影响力也很有限,但地方官府始终伸受诸子百家的影响。

而且焚书令这种命令,对地方官府的压力也很大。

对帝国来说,焚书令究竟利弊如何,还很难说。

不过不管诸子百家如何震动恐慌,对嬴政来说都不重要。

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完成自己的东巡之旅。

接下来他要从桑海南下,走琅琊、泗川、东晦等郡,最后西走九江、淮阳、南阳、颍川等郡,最后入关返回咸阳。

随着整顿完备的东巡车队再次出发,动荡多日的桑海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百姓对小圣贤庄的消失很不习惯,甚至对蜃楼的从海边消失都感到不习惯,但他们都不怎么愿意聊起这些话题。

他们只想平静的活下去,也许很多事他们觉得不对,但他们也只能默不作声。

………………

桑海城,小圣贤庄。

原本秀丽壮观的建筑群,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大片焦黑的土地证明着当晚大火的凶猛,干涸黑褐的痕迹则代表着一条条曾经鲜活的生命。

在原本的大门口外,摆着不少祭奠之物,都是桑海的百姓放的。

生活在桑海的老百姓,很少有不憧憬,不尊敬小圣贤庄的。

这些东西既是在祭奠小圣贤庄的消亡,也是在祭奠逝去的荀子和伏念。

他们俩的丧事最后是由章邯操办的,就葬在小圣贤庄的废墟中。

虽然嬴政吩咐的是厚葬,但又能怎么厚葬呢?

他们两个人都是并无官身的普通人,按制就只能简单下葬。

至于说破例逾制……有皇帝的一句厚葬吩咐,倒不是不能,但帝国已经给小圣贤庄定性为扰乱朝纲,妄议朝政,还试图参与谋逆大案的反叛分子,这还怎么破例呢?

况且人都死了,小圣贤庄也没了,厚葬又有什么意义呢?

章邯索性就直接把人埋在了书院废墟中,立了两座简单的坟茔。

现在小圣贤庄为帝国所灭,普通老百姓即使有心祭奠也不敢有动作,但总有少数了无牵挂又不怕死的人。

他们毫无顾忌,想怎么做都行。

而帝国也没有为此找他们的麻烦。

因为负责处理后续琐事的是章邯,他本身就不是这么心狠的人,更何况他也不敢这么做。

要是还是赵高负责就不好说了。

他做事一向毫无底线,且没有格调,一点不介意干这种杀鸡儆猴的事。

在一片废墟的背景下,一道人影缓缓从山下走了上来。

穿着一身白衣的张良,眼神复杂的穿过小圣贤庄的残垣断壁,走入其中,走到了荀子和伏念的坟丘前。

看着坟前石碑上刻着的熟悉的名字,往日总是带着和煦浅笑的张良终究是再扯不出一丝笑意,眼睛微微颤动着,泛起了红意。

荀子和伏念的坟前同样摆着诸多祭奠之物,最特殊的却是坟碑上各摆着的一卷书。

张良看了一眼,荀子碑上放的是他自己撰写的一卷《天论》,伏念碑上的则是一卷《大学》。

会用这两卷书来祭拜荀子伏念的,除了张良自己以外,就只有一个人了。

“师弟。”

张良念头刚起,颜路平静温和的声音就响起了,人也随之踱步走到他身旁。

颜路同样穿上了一身白衣,不见半点杂色。

他们俩算是在给已逝的荀子,伏念,还有小圣贤庄的诸多无辜弟子披白戴孝。

张良没有急着回话,先不慌不忙的把自己带来的祭拜之物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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