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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人家指导我。”唐明海抢先替骆其清回了话,半点好气都没有,“有你什么事?”
哪知道对于他的言语,许书航不怒反笑,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承阳待了一年多,现在还要新人指导你?”
唐明海被说得一噎:“那又怎么样?”
许书航没兴趣和他继续拉扯,转头去看坐在旁边的骆其清。
这人肤色很白,体形属于清瘦的类型,版型偏窄的赛车服穿在他身上都还显得宽大。和他这种因为经常走赛道被晒黑、按时按量健身保持体脂率稳定的人完全不同。
怎么看都不像是职业赛车手,更像是个拿赛车装逼泡妞的富二代。
“你说我会跑不赢?”
作为承阳这两年的固定首发,他敢说整个车队里除了周棘,再没有几个人成绩比他亮眼。这还是他头一回听见别人对他作出这样的负面评价。
更何况对方只是个才进车队的新手,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骆其清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尴尬。
他没想到自己无意说出来的话竟然会被当事人听见,心里总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但再去看许书航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他又觉得有点好笑。
犯了那么明显的错误,自己竟然都没有发现。
这也叫技术不错?
但骆其清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被许书航尽收眼底。
他愈发确定骆其清是在心虚,不仅冷嘲道:“有闲工夫可以多去看看往年大型赛事的回放,怎么说都还能学到点东西吧。”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忽地,许书航又像是想起什么。
“我听说...”他目光讥讽,神情满是不屑:“你认识康瑞的负责人对吧?”
康瑞是承阳车队的主要赞助商之一。
这乍听起来毫不相关的话题,实则却充斥着讽刺意味。
他就是要让其他人知道,骆其清是借着和赞助商这层关系才进的车队。
本以为揭了骆其清的底,就能让他有所收敛。可哪知道骆其清在听完这番话后,就像个冷漠的旁观者,没露出半点羞愧之类的情绪。
他靠着椅背,云淡风轻地问:“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但说完许书航就把目光重新转向唐明海,露出笑容:“听见了吧,他可没否认。”
唐明海皱着眉头,毫不犹豫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许书航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还是无奈地摊开掌心:“别太激动,我只是阐述事实。”
这种靠巴结赞助商争取到席位的关系户,本身实力如何都还有待商榷,哪还轮得到他来评头论足。
他心里窝着火,还想再说点什么去发泄怒气。
哪知道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漠视状态的骆其清却蓦然出声:“你出弯的时候没感觉到方向打的很累?”
他本来不想说,奈何这人一直不依不挠。
话出口的同时,许书航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瞬。
“你说什么?”他被问得一愣。
“三号弯...”骆其清想了想,又改说:“不对,是前面好几个弯,你的车子都推头了,只是在三号弯最明显。”
许书航很快反驳:“不可能。”
他完全没印象在场上有出现这种感觉。
提到赛车,他本还想再多解释几句,但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念头。多半是这人刚刚被他说得丢了面子,所以才故意编出这些来挽尊。
霎时间他怒气值直线攀升:“你这种关....”
“许书航。”
倏地有声音从墙边响起,打断了他原本要说的话。
骆其清仰起头,看清了来人。
周棘再一次毫无征兆地闯进了他的视野。
他眉眼冷峭,下颌线干净利落,红白色赛车服衬出他宽肩窄腰,长腿尤为醒目。
不知道他在墙边站了多久,许书航刚刚那些话他又听了多少。
骆其清想从他眼睛里寻找答案,但周棘始终没有看他,心情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
只见他走到了离许书航三四米的距离,然后神色淡淡地抬眸,冷声道:“教练找你。”
许书航有些不悦地应了句,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给骆其清留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然后就转身离开。
“草,还好你来得及时。”见许书航走远后,唐明海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还在愤愤不平,“那家伙要是再多说几句,我保不准就要揍他一顿了!”
“现在还是训练时间。”周棘朝挂钟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少说点。”
两人视线在某一刻猝不及防相触,但周棘就像是没有感知到似的,转眼间看向了别处。
又想起他昨天说的话。
骆其清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但还是闷闷地低下头去摆弄手里的手套。
烦死了。
就在他感觉烦躁的时候,周棘却又忽而说出几个字:
“安分点。”
声音不大,语气也很轻,但骆其清确定他没有听错。
心跳一顿,他几乎是下意识看过去,可周棘已经转过身背对他。
再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骆其清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别理那姓许的傻逼。”唐明海朝空气挥了挥拳头,“反正兄弟我看好你!”
骆其清耸耸肩,表示自己没事,那人的那几句话也还没到能影响他心情的程度。
车队里每天除了赛车手会进行日常训练,还会有数位工作人员在岗位上各司其职,负责车队各项活动的运作安排。
许书航推开邓有为办公室的门时,邓有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投影仪前观看录像。
这个曾经拿过全国冠军的车手,即使退役成为了教练,依旧沿袭着之前一丝不苟的精神,对教学也非常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