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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婶!
比村里那个桂婶更像桂婶的桂婶!
确切的说,是更像前世那个,为她敛尸,并报官抓了赵家人,算是间接为她报了仇,但却在她尸身钉了木钉的桂婶。
倒不是说,如今的桂婶,对比起之前姜安宁在村里见过的那个,煮了芋头的桂婶,面容有多大的差别。
就是一种感觉。
之前在村子里见过的桂婶,有股子老实巴交的憨厚模样。
此时的桂婶则更加的干练精明,甚至还多了些许贵气。
明明她这会儿,身上穿的也不过还是在村里那套粗布麻衫。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
谢玉桐笑了笑:“江巍回京去了,一道钦点江安县第一绣娘为其大婚缝制婚服的圣旨,又跟着让王尚等人焦头烂额,正是你清闲的时机,我就估摸着,你也差不多该过来了。”
桂婶没说话,看起来对此不置可否。
“过来是想跟你拿个主意。”
桂婶脸色微沉了几分,拧眉看向谢玉桐:“那道圣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忽然间要找什么江安县第一绣娘?消息可是已经确准了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谢玉桐无所谓的笑笑,嘴角漫起轻嘲之色:“不过他那个人,不是一直都这样子吗?喜怒无常,道貌岸然。”
“人前是人,人后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了。”
她呵笑了一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可是一点也不意外。”
“我甚至觉得,他竟然能够憋到现在才有如此行为,已经很是难得了。”
“本来还以为,以他那个阴沉性子,会早就已经坐耐不住。”
“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真的能够容忍姜安宁独活了八年之久。”
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说中了桂婶的笑点,她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这不是正好吗?便宜了你我,哦不,应该说是便宜了你。”
谢玉桐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反驳。
“所以说,时也命也。”
她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颇为感慨:“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真正能逆风翻盘的,无一不是活下来的那些人。”
“正是这个道理呢。”桂婶也是颇为认同的。
谢玉桐偏过头,看着她,把话题重新又拉了回去:“你想与我拿个什么主意?”
“如今圣旨既然已下,不日便会全天下都知晓。”
桂婶抿了下嘴:“姜安宁要到京城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待圣旨送到,就算姜安宁心有不愿,也绝没有抗旨的道理。
否则,光是一顶谋逆之名的帽子扣下来,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可与此同时,桑氏一族那边也必然会得到消息。”
“他们会不会,动什么心思?”
桂婶眼中尽是担忧之色,明显是对桑氏一族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他们是肯定会动心思的。”
谢玉桐嗤笑了声:“要是不动心思,你才该担心呢。”
一个经常憋着坏的人,突然间不使坏了。
难道不比他要做什么坏事儿更令人担心吗?
总不至于是觉得坏人要弃恶从善,改过自新了吧?
这分明是要憋着个大的啊!
桂婶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倒也对,那些人要是不动什么歪心思,我反而要更加担心了。”
想到什么,桂婶又道:“倒是差点忘记了,桑氏一族特意派了两个小家伙来,如今就在姜家村里安顿。”
她笑了笑:“原本,村里人还打算利用这兄弟二人,向姜安宁敲诈勒索三百两银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暴露了他们那些肮脏不堪的内心,倒是那丫头,是个狠辣的主儿,面对那么多人道德上的口诛笔伐,倒是一点儿也没含糊。”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如今已经将桑氏那两兄弟给收之麾下了。”
谢玉桐“哦?”了一声,略显诧异的挑眉:“姜安宁竟然支使得了那两个愣头青?”
“说的可就是呢。”
桂婶笑了笑:“桑南山那个家伙,瞧着就是个傻愣的,没什么脑筋心思,桑东海却不然。”
“瞧着就是个精明,却精明不对地方的。”
“这样的人,最容易钻牛角尖儿,一旦偏执起来,那保准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
桂婶笑了笑:“可也倒是奇了怪了,如今这张牙舞爪的两个人,倒乖顺的像只猫儿似的,收起了爪牙,露出了肚皮,任人驱使了。”
“连我瞧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谢玉桐若有所思:“如此说来,咱们倒是也不急着做什么决定。”
“这话是怎么说的?”桂婶不解的看着她。
她拧眉:“圣旨既然已下,想来是要不了多久,就会送达给各州府知晓,江安县自然也不会例外。”
更别说这圣旨本就是要下达给江安县的,只会更早的到达这里。
总不好叫其他地方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消息,唯独江安县这个正主儿在的地方,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可圣旨上,总归没有规定日期不是?”
谢玉桐漫不经心的笑笑:“既然没有规定日期,要求在什么时候必须到达京城,那不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且,若是朝廷没有专门派人派船来接送,便必定要姜安宁自己想办法进京了。”
“这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的吧?”
“更别说这一路远行,跋山涉水的,最是费功夫。”
“你想想,江安县山高皇帝远,走到京城去,得要多长时间?”
桂婶却不敢如此轻松:“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成立,可大婚的时间,已经由钦天监看过算过了,吉时已定,旁人暂且不说,江安侯府的人,总不会任由绣娘一直在路上,耽搁时间吧。”
“谁说大婚的时间已经定了?”
谢玉桐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这辈子以来最大的笑话。
“大婚的时间不是已经定下了吗?”桂婶皱眉:“若不然的话,江巍又何必如此匆匆忙忙的赶回京城去?”
“他回京只是他回京,与大婚的时间是否定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谢玉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桂婶皱眉,很是不理解:“这话是怎么说的?”
连缝制大婚吉服的绣娘都圣旨钦定好了,大婚的时间还没定下来?
“那江巍,年纪也不老小了吧?有二十出头了?”
“之前婚事若是没有定下来倒也就罢了。”
“侯夫人他们纵使着急,可人不在眼跟前儿,他们就算是着急也没有用。”
“现如今婚事既然已经说定了,将会要娶那韶安郡主的事儿已然是板上钉钉,怎么还可能纵容着江巍胡来,拖延成婚的时间呢?”
桂婶犹不气馁,似乎是想要说服谢玉桐,又好像是想要说服自己:“更不要说,在经历了江妃娘娘那件事儿之后,江安侯府早就已经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就又会遭了灭顶之灾,如今只怕子孙不够直繁叶茂,来日若真的遇到什么不测,会连个后代也剩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