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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鱼吃痛,飞快潜入水下。
箭头另一端绑着的伞绳飞快被拽入水里,连着伞绳上绑着的一个个“气球”。
“气球”是能浮在水上的,但那是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
怪鱼的力道极大,轻而易举地便把那一个个“气球”往水下拽,一个眨眼的功夫,伞绳便被拖下水了八、九米。
陆励然开始收力,慢慢往回收绳,与那条大鱼较量起了力道。
都说鱼大成精,这条巨鱼在这片萨纳河流域里横行霸道惯了,却在陆励然这里吃了两次苦头,终于不再巴望着满船的河鲜自助不放,一摆尾巴就想往大水域里钻。
它的游速很快,力气又大,陆励然收着绳没有放开,而是将一头绑在船舷上,这么一来,就见整艘渔船居然在河中央慢慢调转了船头,被那条巨鱼拖着行驶了!
撒留斯不敢置信地微微张大嘴,有生以来,他头一回被鱼拖着船行!
渔船被拖着驶了半个多小时,陆励然明显感觉到那条大鱼没了之前生龙活虎的精气,拖船的速度都放缓了下来。
他见状,把绳从船舷上取下,再次放绳。
绳上的一个个“气球”被拖进水里,撒留斯在旁边看得着急,但很快的,没有给他多久着急的功夫,撒留斯睁大眼睛,看着水面上忽然“biu”地弹出一个被拖下去的“气球”。
过了几分钟,又是一个。
陆励然微微弯起嘴角,见效了。
这些“气球”的作用相当于救生衣,拖一个两个“气球”下水没什么感觉,但时间久了、数量多了,量变引起质变,怪鱼要用的气力就越发跟不上,最后只能被这些“气球”拽着往水面上浮。
“看到了看到了!”撒留斯惊呼一声,就看到离他们船有十几二十米远的地方,他们当初绑上的第一个气球也终于浮上水面。
陆励然开始收绳,伞绳的收放间,怪鱼已经被陆励然溜得精疲力竭。
等到渔船靠近浮在水面的怪鱼时,它仍能挣扎摆动、撞得渔船摇摇晃晃,却没有之前那样可怕的撞击力了。
近距离下看,巨鱼在水下的庞大阴影叫撒留斯毛骨悚然,寒毛都竖了起来,不敢想陆励然居然真把这么条大东西溜到了没力气,还就拴在自己的船边上。
这么一通折腾,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镶上了一层亮亮的金线来。
河岸两道游着雪白的鱼鸥,悠闲悠闲地划着水,方才凶狠的争捕似乎也就是自然界中的一次普通角力,根本没有让它们受惊。
“怎么办?也带不走吧……太沉了这家伙。”撒留斯轻咳一声,虚心请教般地看向陆励然。
确实是太大太沉,就算是正常的中大型捕鱼船,也得靠船上的大铁勾来帮忙,才能把这么大的鱼吊上船去,更别说他们了。
陆励然既然打算钓它,就有办法把它折腾上岸。
但是可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沿岸两侧溜着水、啄小鱼的鱼鸥群突然振翅拍打,齐刷刷地飞离河面。
陆励然和柯戟见状脸色猛地一变。
“看!”撒留斯大吼一声,手臂笔直指向不远处。
一道水柱冲天,三角形的宽大波纹直冲它们的小船而来,仿佛要将小船掀个底朝天。
然而,这浪头却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猛烈,仿佛原本游在浅层水面的东西突然沉了下去。
经过了怪鱼的洗礼,撒留斯这次一点也不敢有侥幸,他瞪大了眼睛,牢牢抓住船舷,声音打颤:“怎么回事啊?这条河平时没这样的,顶多就是鳄鱼群。”
陆励然闻言扯了扯嘴角,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就这么简单,只不过这次的大鱼实在惊人。
就算是陆励然,这次也不觉得能再故技重施。
渔船忽然一动,又被拖行起来,似乎是底下的那条怪鱼在仓促逃跑。
陆励然皱了皱眉,刚想放绳,水面上忽然冲出一张巨大的海口,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山洞,比之前咬断船桨的鱼口不知道大多少,硬要比较的话,就如同是窗户和铁门的差距。
那张黑黢黢的“洞口”里露出细细密密如同板刷毛一样的牙,一口便将那条蟒纹大鱼的后半段拦腰咬断。
大量的鲜血从断口射了出来,铺洒一船,像是下了一场血雨,把撒留斯几乎淋傻了。
那条蟒纹大鱼还和箭头连着,刚被陆励然放绳出去没多远就遭遇横祸,渔船都被这头真正的水怪殃及到。
就见它一口咬断了蟒纹大鱼后,惯性入水,亮出巨大而布满褶皱沟壑的灰蓝鱼身,远比这艘渔船大得多!
然后是鱼尾,巨大的、犹如蕉叶般的鱼尾上沾满厚重的淤泥,裹缠着数不清的藻叶和壶螺,密密麻麻,仿佛在鱼尾上安了家一样。
陆励然三人几乎是同时倒吸了口气,无他,这条巨大鱼尾实在是叫人过目难忘,与他们在茫崖泉边遇到的家伙别无二样!
鱼尾猛地拍下,涌起的波浪瞬间将他们推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犹如乘风破浪!
撒留斯从没上过那么快的船,还没来得及尖叫,渔船就狠狠撞上了什么,戛然停下,船上三人顿时因为惯性狼狈飞了出去。
陆励然和柯戟反应快,就地滚了两圈解了力道,没有太狼狈。
撒留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毫无防备地被甩了出去,一头磕在树干上,晕乎乎地半睁开眼,一时间缓不过来。
他呆呆看着眼前,手掌心下是扎实的泥土:
“上……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