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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宫外虽说身边没有你皇额娘，还有你额娘时时刻刻盯着，但你也要勤勉读书，为你的几个幼弟做榜样，更不要让朕失望。”
当爹的对儿子总没有好脸色，然而永璜像是习惯了一样，恭恭敬敬行礼，应了一声自己知道了。
且跟了一句虽说额娘不在身边，但伴读也总是盯着自己的功课。
“儿子不敢有一丝懈怠。”
皇帝点点头，看了他身边的伴读一眼，那少年颇有科尔沁人的长相，面相看着倒是温厚老实。
眼瞧着皇帝盯着那少年看，太后一手拢着璟瑟，一边提了一句。
“这是九岁起，就和皇子们伴读习武的少年，姓博尔济吉特，叫色布腾巴勒珠尔。”
“且他在为永璜伴读的时候，皇帝你就封他为一等台吉了。”
太后手上捻着佛珠，倒是奇怪皇帝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被叫到名字，那少年在永璜身后先抱拳行礼，随后撩起衣襟恭敬单膝下跪，垂着头应了一句是。
声音有些稚嫩，但看着的确是温厚老实的性子。
“哦，博尔济吉特氏，朕倒是有些印象；皇额娘说你九岁起伴读，没想到如今也这么大了。”
弘历在脑海里回忆了一圈，倒是有不少这个少年的印象。
他跟着最先读书的永璜伴读，后来是永琏，再往后还有永璋。
偶尔皇子们的师傅来回话，对他的评价倒都是不错；谙达们也认可这少年，说他有科尔沁之风。
许是皇帝的目光有些锐利，永璜稍稍皱眉，站在皇帝身边看着这个伴读的少年，又看了看在太后身边的妹妹，若有所思勾唇。
“皇阿玛。”
永璜对着皇帝行礼，皇帝被他这一声提醒，接着永璜继续道：
“这位伴读的少年才学极好，在儿臣身边伴读时，经常提点儿臣课业不顺的地方。”
“且，儿臣也有所耳闻，他出身高，但平日里丝毫不拿大作乔，苛待下人或童子，品性也是极佳的。”
“哦？”
皇帝若有所思，这倒是和他印象里完全一致，也不算永璜有意偏袒。
只是皇帝还没说什么，那少年倒是温厚行礼，只说了一句郡王谬赞，多的却也说不出来；没那么巧言令色。
“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依旧没有抬头，态度很是恭顺，他只行礼，认真答了一句。
“回皇上的话，已经十六了。”
年纪比璟瑟大了一些——皇帝在心里评了一句。
那少年依旧没有抬头，恭恭敬敬的，丝毫没有纨绔子弟面圣时，规矩不到位的窘迫。
“嗯，那你确实不适合在皇子身边伴读了。”
此话一出，太后的目光瞥了一眼皇帝，而永璜目光盯着前头跪着的少年身上，虽说刚才帮他说话，但现在莫名有些不爽。
“从今儿起，你就在御前行走，替朕办差吧。”
那少年点头，也没有身受荣宠的骄纵，更没有大喜。
只是习以为常的平淡一样，温恭行礼，应了一声多谢皇上，直到皇帝允准他起来，他才起身。
然而身旁看戏良久的璟瑟不乐意了——这位伴读她接触过，才华似乎不及自己。
因此小公主这会儿施施然站出来，向皇帝行礼。
“皇阿玛，御前行走办差乃是上上荣宠，儿臣倒是想一试这位少年，看看是不是有大哥说的那么好。”
“这主意不错。”
皇帝还没说话，永璜等不及一样抢白，被皇帝瞪了一眼，又老老实实低着头。
太后眼观一切，稍稍用帕子捂着嘴，眉峰都笑的挑了起来；然而皇帝偏疼璟瑟，想也不想直接答应。
*
一身娇俏桃红衣裙的人儿松开了太后的手，绕着那位少年走了两圈，眉宇都是嫡公主的神采飞扬，很是惹人夺目。
巴勒珠尔只是跪着，眼睛里却时不时瞥过公主桃粉色的鞋子，一时有些脸红，头埋得更低。
璟瑟觉得有趣，轻轻咳嗽了一声。
少年顿时绷紧身体，等待公主的考验。
然而璟瑟只是娇俏笑了一声，回到太后身边牵着她的手，撒娇一样对着两位长辈道：
“儿臣不想考他学究了，又不是在尚书房，风景正好，考教书杂太无趣了。”
皇帝没忍住笑，无奈摇摇头，对璟瑟宠之又宠，叨了一句“你啊”，就让永璜和巴勒珠尔回去读书，自己和太后带着璟瑟去逛御花园了。
两个少年行礼，恭敬送二位长辈离开，永璜立刻转身，锐利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巴勒珠尔。
但很快，他又神色如常。
色布腾巴勒珠尔，他是满珠习礼的玄孙，第三代达尔罕亲王罗卜藏衮布的第三个儿子，地位也是极其显赫，来日若做璟瑟夫婿也是绰绰有余。
但永璜左看右看，总觉得此人极其不顺眼，干脆领着人去了尚书房继续读书。
巴勒珠尔有些疑惑，这会儿是下学的时候，他也知道定郡王刻苦，但不至于学了一天继续学吧。
因此，他以为是永璜忘了什么东西，便问了一句，要不要自己去取。
然而永璜头也没回，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一句。
“继续读，读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