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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山顶只吹着寒风,北方的群山山顶处已经开始封冻。
虽比不上后辽西岭雪山那般酷寒,北魏最北端靠近永夜长城的云剑山上傍晚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到山顶寒庐外孤身饮酒的一个男人肩上。
简单的草庐内只能看见一床一桌,除了地上的无数酒坛再无他物。草庐外也只有一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酒坛和一碟干豆。
酒坛边放着一把剑。
寒庐是真的寒庐,方圆百里内只有他一个活人,显得极为孤寂。
只有几只落雪找不到食的麻雀在桌上跳来跳去,像是也不怕这个男人,偷偷从桌上碟子里啄豆子。
男人也不管,只是静静地饮酒,除偶尔从嘴边呼出口的白气,宛如一座石像。
就在在东吴的山峰上的嬴抱月挥出那一剑之时。
第一片雪花落下,远在千里之外手执酒杯的男人忽然抬起头。
桌上的麻雀一哄而散。
只剩下一只胆大的留了下来,麻雀吃得圆滚滚的脑袋抬起,愕然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平素很少说话的古怪男人。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男人手执酒杯看着落下的雪花忽然怔怔开口。
“奇怪,我怎么好像听到了这个声音。”
男人看向石桌上的长剑,下一刻哑着嗓子笑了笑。
“看来我今日又喝多了。”
知道这些剑诀的人已经都死了啊。
都死了,就剩他了。
麻雀不知眼前人的悲伤从何而来,不解地啄着他的手,忽然抬起爪子,将桌上的一封信往前推了推。
“好了,我之前已经看过了。”男人目光落到桌上摊开的信纸上,“辛苦你带信来。”
他对世事万物已无兴趣,但毕竟是他唯一的弟子的信,看到信上恭敬写就的现状,男人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说起来东吴的大朝会应该今天已经开始吧?”他自言自语道。
“没想到诗儿那么快就突破了神舞境,看来是在南楚有了奇遇,”男人对着麻雀叹道,“只是在哪破境不好,偏偏在东吴那个鬼地方破境。”
麻雀不解歪头,“唧?”
“破境是好事,”男人摸着麻雀的头,“但境界越高,那丫头就越容易乱来,她那个身份,暴露可就完了。”
“也不知道许沧海那个老匹夫会不会刁难她,”男人气哼哼道,看着桌上信纸眼中露出一丝为难。
他已经多年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原本看了信正有些举棋不定。
但没想到今日冥冥中却恍惚再一次听见了那一句剑诀。
终于让他做下了决定。
“罢了,既然老夫答应她升上神舞境就教她,就得履行承诺,”男人慢腾腾地站起身,伸手缓缓抓起了桌上的剑,看向肩上的麻雀。
毕竟总不能让那剑法失传了。
教会她,他就可以安心去死了。
“我们去一趟东吴吧。”
……
……
北魏云剑山上的男人有没有听错无人知晓。
但在东吴寒山顶,大朝会的祭台边,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嬴抱月的声音很轻,听着只像是在吟诗,她挥出第一剑,这一剑很普通,连反击都谈不上,原本抱着和嬴抱月玉石俱焚的许冰清的剑势只是稍稍受阻。
许冰清气势不减。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嬴抱月挥出第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