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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浑身的警戒都提到了极致。
站在世安院门口的男人面容看上去只有三四十岁,但头发却已经花白,可即便如此却没有丝毫苍老之感。
月光之下,背着竹筐安静地站在那里,他连头上竹簪漏出的发丝都显得随意逍遥。
但就是这样一个随意的人,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修行者屏息。
渊渟岳峙。
赵光只能找到这样一个词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
这是形容宗师的词语,如渊水深沉,如高山耸立。
这个眼前穿着洗得发白布袍的男人,就给赵光以这样的感受。
赵光上一次感受这样的压力,还是当初东方仪为了从姬墨的手下救下年幼的李稷,两大神子真元全开对峙的时候。
但那一次他年纪还小,已经记得不太真切。
可赵光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在中唐继子的别院前,从一个像是路过化缘的普通老者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压力。
自己轻易就会被杀的压力。
好在那个站在世安院前的男人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只是略略在他眼睛上停了一瞬,就转到了李稷身上。
随后男人盯着李稷眯起了眼睛。
“二哥……”
赵光心中警铃大作,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神情淡漠的男人会突然看向他们这边。
真正吸引背着竹筐的男人注意力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李稷的存在。
男人隔着一条街静静注视着李稷。
赵光刚刚承受仅仅一瞬的压力就受不了了,他实在难以想象李稷现在承受了多大的威压。
然而李稷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地和男人对视。
背着竹筐的男人望着李稷眯起眼睛,淡淡开口,“封印?不对,金针封穴吗?”
李稷眸光一变,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个男人。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他确认这个男人也不认识他,但居然仅仅只是一眼,此人就看出了他的全部底细。
面对他的注视,男人淡淡瞥他一眼,“小子,你体内好像封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啊。”
“封穴的手法不错,等等,这是……”
背着竹筐的男人打量着李稷,眼神从淡漠居然逐渐转为厌恶。
赵光睁大眼睛,有些腿软。
这是怎么回事?李稷这是怎么得罪了这位不知名的高人?
眼前这个背着竹筐的男人此时露出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自家女儿被李稷伤害了一般,老父亲恨不得打断这小子的狗腿。
李稷眸光也有些愕然。
但下一刻,竹筐男人眼中的所有情绪都消失了,淡漠地移开视线,像是从没看见街角的两人。
赵光正想说些什么,世安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家丁从门缝中露出头来,盯着站在门口其貌不扬衣着寒酸的男人,神情轻慢,“刚刚是你叫门?”
赵光在远处抹了一把冷汗,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叹不知者无畏。
这个竹筐男人身上的气息是内敛的,没有境界的普通人或者境界较低的人阶修行者都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威压,恐怕世安院的家丁看他这幅打扮,把他当成了上门化缘的僧道。
世安院的家丁虽然神情不太尊重,但到底是中唐王室养出来的,看到石阶下的男人,没有第一时间驱赶,反而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