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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字……”
缓缓转头望向齐修，太阳道人平静如水的眸子微微发光：
“放开自己。”
林海晃动，沙沙作响的声音似若一层层海浪。
连绵不绝，悠扬回响。
深深看了太阳道人许久，齐修偏过身子，沉默没有回应。
许久过后。
他站起身来，拢着袖子，遥望着天穹。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
“不用跟我说，此事你自己考量。
事无双全。
有利亦有弊。
日后这世间要是多了一尊席卷天下的魔君。
可别怪我头上。”
宽袖轻抚石桌，一副崭新棋盘浮现，太阳道人将黑子往齐修面前一推。
“对一局？”
看了看太阳道人手里捻着的白子，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黑子。
齐修若有所思抬了抬眉毛。
“今日不成，改日再弈。”
言罢齐修的身影便缓缓消散，意识回归本体去了。
轻笑拿对面的一粒黑子落于棋盘之上，太阳道人自顾对弈起来：
“魔君？圣君？”
“是魔是圣，还不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本体啊本体，难道你真的要有所失，才能有所悟？”
寂静无澜的祖窍之中，一道道落子声不断响起。
直到最后，一子落定。
万籁无声。
……
外界。
齐修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漫天汹涌的黑炎早已燃烧殆尽。
也不知这龙狱迷宫的地面是什么材质做的。
竟没有一丝的损坏焦黑。
不愧是能够关押恶龙的地方。
要是能够被轻易破坏，那些恶龙早就打穿地面，逃出生天去了。
聂彪一死，齐修顿感肩头轻松了不少。
掌心一翻，手中倏然出现了一柄弥漫着不祥气息，通体长满了鲜红铁锈的剥皮小刀。
“这小刀能够打破肉身与神魂的界限，强行进入同境界之人的祖窍眉心，端是诡异无比，而且这上面的气息……
似乎和地狱道有关。”
注视着手上的剥皮小刀，齐修的眼神若有所思。
他曾经见识过大师兄魏无忌实战过地狱道的一道秘术【饿鬼缠身】，那气息与这柄剥皮小刀上的气息不说一模一样，但也有六七分相似。
当年神霄宗发动突袭，一举将地狱道包圆诛灭，连宗门祖地都被搬回了神霄宗山门之中，永世镇压。
但不免还是有些闲散在外的地狱道修士侥幸逃过了一劫。
这柄剥皮小刀有可能就是这类人遗留下来的。
收起剥皮小刀，齐修暂时搁置下这件事，转身看向了脚下的乘龙大阵。
这座古老大阵的阵势节点已经被打通了三分之二、
但因为聂彪的捣乱，其中的力量逐渐流失消散，又退回了二分之一左右。
揉了揉眉心，齐修俯下身继续催动混元窍穴，摄取万气，贯通阵势节点，让这座大阵重新复苏起来。
轰隆隆！
背后无穷彩意汹涌，恍若一道道汪洋大潮，席卷而来的诸天万气悍然涌入齐修的体内，随后转化为混元真源磅礴澎湃的注入身下的乘龙大阵之中。
如此海量的真源，早已超过染血巅峰修士可以拥有的层次。
衣袍猎猎作响，齐修双眸之中彩意盎然。
而随着混元窍穴的不停运转，他那古墨般乌黑浓厚的长发，竟从发根的位置开始逐渐也变得彩意无限，弥漫起一丝丝古老非凡的意蕴。
咔——
好在这异变才刚刚开始，乘龙大阵的一百零八个阵势节点就被全部贯通。
齐修也随之平息了混元窍穴的运转，身体的异样戛然而止。
“嗯？”
摸了摸微微有些发热的头顶，齐修目露一丝疑惑，双眼微眯检视了一下自身后，又没有什么异样和不对劲的地方。
是运功过度了吗？
微微蹙眉，再三审视了自身，齐修只能将方才的感觉，归结于是自己运功过度。
阵势节点被全部贯通。
脚下的乘龙大阵似若从沉眠中苏醒了过来，冥冥之中一道悠扬回荡的龙吟声震颤整个龙狱迷宫。
一股至清至灵的气息自这座大阵之中升腾而起，幻化凝结成了通体弥漫着层层云气，体长不知几何，每一片鳞片都恍若映照着一方天地的古老龙身。
冗长的龙须微微飘荡，古龙缓缓垂眸，一双蕴含着无穷岁月历史的眸子落在了齐修身上。
似是在通过某种资格的审查。
齐修背后的缚龙索再次浮现，金色龙影虚空而立，与这尊古龙四眸相对。
两道龙影像是在进行某种交流，像是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有一瞬间。
还未等齐修看清这尊古老真龙的全貌，一股股浓郁至极的云气忽的将他托了起来，径直而起，落在了古龙身上。
轰隆隆——
下一瞬！
虚空无穷震动，只见这尊身长不知几何的古老真龙猛地一个深潜，一头撞进了身下的乘龙大阵之中，无数光芒迸溅，绵延无尽的龙身悉数钻进了大阵下方。
狂风扑面，险些被直接掀翻出去的齐修赶忙稳住身影。
“原来这乘龙大阵，真的就是字面上的乘龙！”
一身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迎面而来的大风快而迅猛，速度之快，甚至远超他的雷霆遁法。
让齐修甚至连双眼都无法睁开。
只能勉强看清身旁一道道流光不断倒退。
这尊古老巨龙正驮着自己，极速冲向更加深邃的地下！
双耳被轰隆作响的风声充塞，齐修的视觉和听觉几乎全部消失，只能心里默数，计算着自己到底下沉了多久。
两千四百九十五……
两千四百九十六……
两千四百九十七……
足足四十分钟过去，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风干的齐修眼前忽然一亮，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芜压抑气息，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扎进了大海之中，憋闷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里……就是底层龙狱？”
“不，应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龙狱。”
身下的古老龙影突然开口，让齐修眼神微变，不禁心头一震。
这头古龙居然有意识？
“莫怕，老朽早已死去，这不过残留了一段思想而已。”似是听到了齐修的心神，老龙缓缓开口，俯身将齐修放了下来。
面对这样一尊连一段思想都能保持自我意识与人对话的强大存在，齐修恭谦的抬了抬手：
“晚辈齐修，见过前辈。”
“嗬嗬，伱这孩子倒是很有礼貌。
老龙我看得出来，你与我真龙一族颇有缘分，神魂极深之处，似是有我族传承，算是我半个族人吧。”
望着齐修，老龙脸上浮现出一抹人性化的和蔼笑容，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后辈一般。
“哈？我？”
老龙的话让齐修一阵诧异。
他除了在怒江行宫中吸收过三颗龙元外，并没有接触过其他真龙一族的东西。
可龙元之力化作的是先天混元圣体，为何老龙会说在神魂极深之处。
“是啊，否则你身上缚龙索为何会认你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