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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衣上云那已紧紧闭起许多个日日夜夜的眼睛忽然缓缓睁了开来。
仿佛因为某种机缘,灵魂似是出窍游历了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神秘空间后,终于重新又回到了这副皮囊里,继续这原本才真正属于自己的时空经历一般。
只见她睁开眼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缓了缓神便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好沉好沉。
“果然只是一场梦而已,这个身子明明就很沉很无力嘛!一点儿也没有梦中的那般轻松飘逸。”说着,便又无可奈何地躺了回去。
这时,方才那场好长好长的不可思议的梦境里的一幕幕,从脑海之中如滔滔江水般再次一层层翻涌了起来。
每个人的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做过一些甚觉身临其境的梦。梦里的幻境,或苦或甜,或喜或悲,或得意或失意……
然梦醒后,哪怕我们发觉泪水早已打湿了脸庞,亦或嘴角尚还挂着一抹浅笑,更有甚者会从梦中自己的笑声里惊醒,醒后却还依然不知为何而意犹未尽地笑着……
然当我们真正想要知道自己究竟因何会如此悲伤或者喜悦时,方才梦里的那些人,那些故事,你又能记起多少?
然而,此时刚刚大梦了一场的衣上云,对她这个梦里所出现的人和所有一切,那个仙境,那些绝非世间所会拥有的神奇画面,却是格外地记忆犹新着。
“刚才的那个梦…是真的吗?难道…如太妃娘娘所言,我真的便是那个失踪了多年的西秦守护者后人?可在我的身上,并没有守护者后人俱都有的那个凤凰印记呀。刚才的那个翩若惊鸿的女子…她竟同我的长相一模一样,她真的是我的…母亲?!”
显然,她同样惊诧自己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一个梦。不知不觉中,竟呆呆地注视着头顶的幔帳情不自禁的又一次陷入对梦境的回忆之中。
愣愣地沉默了会儿,忽一回过神来却又立刻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否决掉:“嗯,这怎么可能呢?这一定只是个梦而已。”
一念至此,眼睛转而斜向了周围装饰豪华,舒适又宽敞明亮的帐篷内环境,只觉得这地方似是有几分眼熟,心下里一纳闷,弱弱地惊了一下道:“这里是……”
歇了这一会儿,感觉似是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于是便再次尝试着吃力地拖起那沉重的身子缓缓坐起来。
这才看到,自己终于还是被人带回到了这个金丝鸟笼里关了起来。
一手撑在床上,对着除了自己以外空空的帐篷冷冷地笑了一声,挑眉自言自语地道:“来的时候早便已经说好的绝对的自由呢?这个人,果然是不可信的。”
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慢慢向后挪动着想要将软软的身子靠在一软枕上,岂料眼角余光竟忽然扫到了枕头边上竟然落着一块雕刻着一匹烈马的铜质兵符。
“这便是北烈国的兵符,北烈老国君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难道,他便是那老国君心中所属意的未来继承人?”衣上云顿时将其拾起端详了一瞬,惊讶地道。
想起自己昏迷时拓跋宏曾在自己耳边的轻声细语,遂淡淡地责备道:“这个大马虎,还真是对朝中之事一点儿也不上心,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落在这里。”
于是,她忙掏出一方丝帕来将其小心翼翼地包好收了起来。
遂又想起了在她昏迷的这些日子里,那个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的男子温柔又饱含深情的声音来。
随之,一双秀眉渐渐蹙起,肃声喃喃道:“原来,你真正的身份竟是这片大草原上的二皇子,拓跋宏。难怪一直躲躲闪闪只在我面前说自己是这草原上的牧民之子。名唤作‘宏’,没有姓氏。我还在想,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没有姓氏呢?尤其还是一个那般颇具高贵气质的男子。”
说着说着,她竟发出似是自嘲般的一阵苦笑来道:“哼,你终究还是欺骗了我。”
这些时日,衣上云尽管睁不开眼,然却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皆都清清楚楚地听着,感受着。
想起拓跋宏多日以来在她耳边所说的那些她根本就承受不起的情意绵绵的话,顿觉心乱如麻。
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她若不愿,拓跋宏自是不能强逼,可她又该何以自处?又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承受他这么多心甘情愿的付出?
然一想到轩辕翰……
胸间忽觉到一阵憋闷,似是都快要不能呼吸,伸出一手紧紧地攥住胸口道:“纵使我可以勇敢的面对一切,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的心意?若是再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俩个最终都会痛苦不堪。不知殿下为何竟忽然向北烈发起战争,看这气势,这次势必一定要将北烈国括入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