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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
铸兵殿前。
李元顺利地完成了灵器的铸造——一块镇纸。
简单来说,就是个可以飞的、攻守兼备的板砖。
若与之前朱怒阳那放出飞蚊针的葫芦相比,那葫芦就是“刮痧”,胜在量多,覆盖面积大;而这镇纸则是一下便是一下,很是实在。
然而,李元也是能感知到的,这镇纸灵器只是个勉强达到及格线的灵器,比不上那葫芦。
这让他忍不住有些想吐槽。
穿越前他看了些书里,书里的宝物动不动就“见风就长”、“一抛出来就变得极大”、“其上有凤凰缠绕,九龙缠绕”,“七色宝光刺瞎人眼”之类的
相比起来,这个世界的灵器,真的是朴实无华,一点儿特效都没有.
又或许存在具备“特效”的,只是李元层次未至,还没见到而已。
不一会儿,“神木殿的长老”木尘到了。
他捧着镇纸,静静端详。
红黑色的镇纸,好似火山里凝固的熔岩,内里隐约之间可见一缕微不可查的毫光在游动,那是与木城“血源相通”的源血。
也正是这样相同的源血,才能在远处依然可以接受使用者的力量,并且通过灵器本身,而将之力量扩大,从而形成一种或爆发性、或持久性的攻击。
木尘双目微闭,感受着自身和这镇纸的“心有灵犀”,旋即哈哈笑道:“好!老夫今后又多一样能杀敌的宝贝了!”
说罢,他将镇纸卷入袖中,显然是打算将这沉重的镇纸在“一甩袖子”的时候放出来,直接将人砸死。
然后,木尘又深深看了一眼李元,目露兴奋之色,道:“李师,老夫早听说过你了,却一直未曾拜访,今日又劳你打造了一件灵器,心底实是感激,以后若有空了,常来我木家做客。”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木家令牌”递给李元。
李元接过,同时又客套道:“木长老位高权重,该我拜访您才是。”
木尘笑道:“你的儿子是姑殿主的弟子,而我也曾受过姑殿主指点,说起来,你儿子可以叫我一声师兄。那我们谁辈分高?哈哈哈。”
两人谈笑了一会儿,木尘这才离去。
李元又远远儿叮嘱道:“木长老,记得把灵器挂在人气多的地方。十月之后,便可开灵,开了灵,才能使用。”
木长老笑着回应道:“知道了,李师,多谢提醒!”
李元目送他远去。
此番锻造,过程顺利地让他诧异,肯定有哪儿出了问题,但他还不知道。
远处,木长老离开后,崔家的人才围了过来,不少人来套近乎,混脸熟。
“姑爷,从此之后便是真正的铸兵师了!”
“我神木殿,一共就两个铸兵师,姑爷就是其中之一了。”
“你知道什么呀?整个绵州道,一共也就三个。还有的大势力,门中便只有一个铸兵师。”
“姑爷,好厉害呀。”
“姑爷,我叫崔志长,我是花阴堂兄今后是一家人啦。”
“我叫赵万,我是花阴的妹夫。李师,有空来我家坐坐啊。”
一个个儿的声音。
李元也一个个地笑着回应,口里说着“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是啊,志长兄,今后是一家人了,哈哈”,“赵兄弟,我们都是崔家女婿,也算有缘啊”.
远处,一处小矮丘的观景亭里,一尘不染的白裙美妇正远远看着那热闹的铸兵殿,看着李元被众人簇拥的场景。
她那一双宛如落花浮水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厌恶和嫌弃。
而她身侧的长腿丫鬟却是踮脚,远远眺望着,脸上笑嘻嘻的。
可见到自家小姐没笑,顿时瑶珏也不笑了,嗔道:“什么嘛?都是铸兵师了,居然还这样子!
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一副谁也不想得罪的模样,真是让人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可这样的人却偏偏是我姑爷,可恶!真是可恶!”
崔花阴道:“你不可以说他。”
瑶珏叉腰,耍赖道:“小姐,你瞧瞧他。他能做,我就不能说吗?哼!”
崔花阴下意识地就要帮李元说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道了声:“你这奸猾的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向着他,喜欢他,然后又把我的话说尽,让我返过去要为他说话。”
瑶珏双颊红了红,道:“才没有呢。”
崔花阴沉默了会儿,道:“回去吧。”
瑶珏道:“不等姑爷吗?”
崔花阴道:“他那么能说,一会儿让他自己回来。”
两女正说着,却又听远处爆发出动静。
那是李元的声音。
“各位,也许你们不知道,铸兵师在铸造灵器前,需要寻找手感。
而这寻找手感的方法,便是锻造普通兵器。
所以,这一次.我在铸造灵器之前,也锻造了两把剑,一把刀,只是剑身刀身,未曾按柄。
今日便赠送给各位。”
话音才落,一群人顿时起哄了。
“李师,给我吧,我正需要一把七品兵器,您铸的兵器,那肯定是顶流。”
“李师,欸,现在这市场上,想买一把好的七品兵器,也不容易我儿子刚入七品。我愿意出钱,哪怕是血金也可以,您可否卖于我。”
一阵阵声音里,李元取出了两剑一刀。
剑身,刀身皆泛寒光,显是七品中最上等的兵器。
而其中,又都浮着一个“元”字形状的阴斑。
那是某些暗色金属的刻意排列,好似在彰显着这些兵器便是李元所铸。
李元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然后又与家主崔衡和老祖崔无忌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
他家的马车不在崔府,然而等他来到门口时,却发现马车停在门前。
崔花阴在车里等他。
“不是说不等我的吗?”李元问。
他真实实力是半步五品,所以自家娘子和丫鬟的话,他都能听得真切。
崔花阴冷笑了下,道:“你还和女人计较?”
正说着话,瑶珏御车。
马鞭儿扬空一甩,抽出欢快的响声。
轮毂转动,轧过石板的街。
小姐气着,姑爷哄着,丫鬟乐着气氛颇为和谐。
至家后,殿主的一千两血金也很快送到了。
这钱给的是真不少了,甚至可以说是送给李元的。
要知道,对于铸兵师而言,第一件灵器是最难的。
有的铸兵师甚至愿意免费为他人打造第一件灵器,甚至还会承诺失败了给予赔偿。
这是因为他只有在成功地打造出了第一件灵器后,世人才会承认他是铸兵师。
可现在,殿主却出钱,给出了最容易制作的镇纸类灵器让他锻造。
扶持之心,一眼可见。
而殿主又是让他为“木家”的那位长老铸造的。
“木家”善战,素有侠名。
仅从这件事看来。神木殿殿主完全是个“明君”。
可李元心底的阴霾却很深。
因为那四个字“小心殿主”,又因为岳父的叛变
入夜后。
李元搂着崔花阴正要做些夫妻的日常。
崔花阴却扭了扭臀儿,抗拒了起来,待到脱离了攻击范围,便质问道:“我问你,你白天为什么要将你的刀剑免费送给那些人?
就算只是七品的刀剑,但你铸造出来的,也是七品中最顶级的那一批刀剑。
这样的刀剑,本身就存在价值。
你轻易地送给别人,这会让你很掉价。”
李元“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准备继续。
老实说,他真的有些沉迷美色了
直到他把崔花阴娶回了家,才知道之前的崔花阴居然还“扮丑”了。
用句“软玉温香”“倾国倾城”之类词来形容崔花阴的模样,也毫不为过。
之前不过是“阴妃的敏感身份”、“深居简出几乎不离院的习惯”,再加上“刻意扮丑”,这才挡住了那本该门庭若市的追求者。
但,却便宜了他。
此时,崔花阴直接翻身过来,不让他从后面碰,然后又盯着他,道:“还有!
你为什么要在刀剑上留下刻字。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那些刀剑是锻造的么?
那些刀剑杀了人,若是苦主寻不到仇人,你猜会不会来寻找铸造这些刀剑的你?然后将仇恨转移到你身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
她美眸微垂,终究还是没说,算是给了枕边人面子。
可李元没给自己面子,他直接帮娘子说了出来:“蠢。”
崔花阴俏脸生怒,娇哼了声,长腿踢向李元,双手揽着被子想将被子卷起,同时口中冷冷道:“你自己重找条被子睡吧。”
可是她没能踢开李元,也没能卷走被子。
因为李元扯住了被子。
崔花阴微微蹙眉,继续扯。
眼见无辜的被子要被撕成两半,李元才道了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崔花阴十指松开被子,贵气的眸子安静盯着他。
李元沉声道:“你知道吗?
我让人查过.
就在我接到这一次灵器定单之前的日子里,有人在窥探我家人的信息。
他们在查薛凝住哪儿,查小琞住哪儿,查唐年住哪儿.
可是,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我的家人安然无恙,而景家却把景云鹤的头颅给割了下来,送给我们看。
我常在想,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家族,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家主把自己亲生儿子的头割下来。”
崔花阴道:“那你猜到原因了吗?”
李元摇摇头:“就是没猜到,所以才可怕。”
崔花阴疑惑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元道:“没什么,只是不想当瞎子。”
崔花阴道:“那这与你锻造兵器,免费送人,还刻上名字,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你锻造的兵器,有什么关系?”
李元道:“娘子,你是否想过。
若是‘刻了‘元’字的,便是我李元铸的兵器’这个念头在众人心里根深蒂固。
那没刻‘元’字的,是不是就不是我李元的兵器了?
而且,谁会怀疑一个好人呢?”
崔花阴美眸圆睁。
李元道:“这个世界,六品之上的存在,终究不多,相比于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不,哪怕只是所有武者来说,都只能是九牛一毛。
那你可知道.七品的顶级兵器,意味着什么?”
“掌控。”崔花阴道,“可即便帝皇都无法确保忠心,你这么做,是在玩火。”
李元道:“是不是玩火,娘子自然会看到。
对了,不要告诉别人。”
说罢,他又从后轻轻搂住了娘子。
崔花阴这次没有反抗。
可李元也没动,只是安静地搂着她。
夜色渐深
崔花阴忽道:“那我看你表现。”
李元笑道:“还给奖励啊?”
崔花阴没说话,双眸平静地看着小屋里桌椅橱具在窗外月光里投下的浅浅阴影,神色干净的好像初冬方落的小雪,纯白又细腻。
见到李元迟迟不动,她不耐烦地道了句:“别婆婆妈妈的,要做就做。”
李元在山宝县的时候,蘅芜酒楼,血刀门,还有飞鸟都是他的眼睛。
但他来了园天府的神木殿内城后,眼睛却变少了,不够用了。
至少,这一次如此反常的事件,他根本不知道情况。
无论好事,坏事。
看不清的,都是灾祸。
他得了利,但却倍加警惕。
他还要在这里继续住下去,所以.他必须重新找到“眼睛”,然后给自己装上。
若是连“眼睛”都没有,那危机便是近在咫尺了,还茫然无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夜
万籁俱寂,树影在夜风里幢幢如鬼。
路上有醉酒的汉子在晃荡。
有钱的,则在一个赌坊、勾栏、拍卖场混杂的地方玩乐。
奢华之地,常以幽径抵达。
黑狼帮,就是在这么一个逼仄小巷的深处。
可逼仄的尽头,却是豁然开朗。
帮主王林继,如同往常一般正巡视着他的“销金窟”,然后走入自己的“宫殿”。
可才一入宫殿,他就见到了他的主人。
他反手关上门,对着正坐在他位子上喝着好酒,吃着果子的少年恭敬道了声:“主人。”
然后又道:“恭喜主人成为铸兵师。”
李元摆了摆手,问:“上次打探我家人消息的人,都找到了吗?”
王林继道:“启禀主人,都找到了,有我们野狼帮的高层,也有老木庄和青衣楼的高层。他们那边的人,我得想想办法,才能给您弄过来。”
李元道:“我不杀他们,只是想盯着。等他们下次再动的时候,给他们一些错误的信息。”
王林继恍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李元又道:“这些人竟然横跨你们三个帮派,是否在你们三帮之上,还有一个探查信息的秘密势力?”
王林继略作思索,道:“主人,我听过一个叫晚风的神秘势力.也许我们三帮之中都有他们的人。”
李元垂眸想了会儿,道:“能把老木庄,青衣楼的首领约出来吗?”
王林继沉吟着,好似在思索方案,然后抬头道:“启禀主人,我和他们虽然相熟,但想约出来并不容易.即便约了,那也会各自带许多人。”
李元道:“那你帮我盯好他们,然后给我一个时间,地点以及机会,我亲自去找他们。”
王林继忽地抬头,用有些压抑的声音道:“主人,您是想给予他们恩赐吗?”
恩赐
李元神色微动。
显然这位“被用了人皮手铐的黑狼帮帮主”身上,发生了些奇怪的变化。
其实他早有注意。
只不过,他没想到心性好像也变了。
他记得,两年零三个月前,这位的实力是“225~245”。
而现在,27个月过去了,他的势力已经变成了“252~272”。
一个月加一点,就好像是小琞的乌鸦。
而小琞,其实身上遗传了“凤儿”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