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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自许学贯古今,对于人情世故,往来酬酢,自有她个人的一番道理。
可诸般谋划,胸中腹稿,在岳凌面前,皆是落了空。
自岳凌入门的那一刻开始,薛宝钗精心布置的会客堂就成了别人的主场。
岳凌所说的一字一句都紧紧扣住了薛宝钗的心弦,连情绪起伏,都要受其撩拨,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螓首低垂,用余光悄悄打量了下岳凌的相貌,再念着这绝代少年郎曾经的过往,薛宝钗也不禁暗叹起来,“毕竟是统帅二十万大军守下京城的大都督,我这点手段,在他看来怕是幼稚可笑了。”
“亏我事先还想与之讨价还价来着,真是蠢得厉害。”
闭眼深吸了几口气,薛宝钗虚心问道:“安京侯,您说薛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什么意思?”
岳凌将空茶盏放下,手指又是轻叩着桌案。
待香菱要斟茶时,薛宝钗紧着上前了两步,与香菱道:“我来吧,你先退下。”
香菱点点头,再与岳凌行了一礼,便退回了屏风里面。
薛宝钗折了下宽松的衣袖,露出一段皓腕来,丰润细腻,犹如羊脂玉。
在她走来时,随之而来的也正有一股香气,混杂着多重花香的暗香。
比起林妹妹身上的沁人心脾,薛宝钗身上的香气有种萦绕鼻息,久久不散之感,倒也惹得人醉魂酥骨,令岳凌顿感奇妙。
“侯爷若是喜欢茶叶,民女可差人送来些。”
岳凌摇头道:“只是尝一口新鲜,还是家里的茶叶喝得习惯。”
闻言,薛宝钗只好讪讪陪笑,再开口将话题引到正事上来,“民女如今已是当局者迷,不知侯爷能不能点拨一二?”
岳凌颔首,道:“既然薛家有这么一桩事发生,想要逃避开罪,以权谋私,那定然是不对的,你当这事情做的多天衣无缝不成?”
“只有让薛蟠重回金陵,将该受的罪担下来,该吃的牢狱之苦也都吃遍,再为冯家立牌位,为其修建义学,博取族人的谅解,这一条路走。冯渊本是酷爱男风之辈,见了香菱,也是一时见色起意罢了,族中人不会与薛家多纠缠的。”
薛宝钗不解,“让兄长去牢中受苦,这怎就成了破局之法?”
岳凌又解释道:“首先,你薛家认罪的态度不能错,不可妄念干预判案,这是其一。获得冯家族人的谅解,这是其二。还有关键的一点,能让薛家有转圜的余地。”
“那是?”
“薛姑娘想想,新皇登基该会如何?”
薛宝钗眸眼一闪,应声答道:“大赦天下?”
岳凌浅啜了口茶水,道:“薛蟠纵豪奴行凶,罪责正在其身,豪奴也不得幸免,更有拐子贩卖黑户,故意引得两家相争,也是同罪。只要薛蟠复判,认罪认罚,在这一轮政令落在州府之时,便能赦免其罪,减轻其罚,再于牢中待个数月,此事便算作了结。”
“可薛家若是一点苦头都不想吃,毕竟是失手打死了人,哪有这种道理?”
“再者说,你兄长他自幼骄纵,有这一次脱罪之事在前,难道就不会愈发骄纵?在沧州一事,便可窥见一二,你还觉得不吃罪,对你薛家是一件好事吗?”
“薛宝钗,你是个聪明的,言尽于此了。”
薛宝钗微微一怔。
对于薛家来说,大房就这一个嫡出的哥儿,自幼便被母亲娇惯溺爱,而有今日之祸,此等也正为元凶。一个商贾之家,继承人都担当不起责任来,那破落的速度就如同瀑布一般。
“侯爷说的不错,便是数月的牢狱之苦,也得让兄长涨一涨记性。便是有今日之事,娘亲也不过喊打喊骂,兄长的秉性依旧不会改。日后,对于薛家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薛宝钗心里敲定了主意,便道:“多谢侯爷点拨,若是就此北上,才是误入了歧途。我兄长又不求功名利禄,商贾之家声誉全在一个‘信’字,差点就把自家的招牌也丢了。”
岳凌笑着摇头,“谢就免了,接下来在沧州城,你薛家可要随着我做事。”
发展沧州,避不开有商业上的事,岳凌也正缺一个人来打理,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本地豪商不可尽信,岳凌手下总得有一个来与他们打擂台的。
与这薛家敲打敲打,再用薛宝钗这个精明能做事的,而薛家丰字号作为金陵数一数二的商号,也正适配岳凌的需求。
无论是官商勾结,还是析律二端,岳凌来此处都是要重塑沧州城。尽数打杀了,再造商业,也未尝不可。
薛宝钗在旁边福了一礼,道:“只要侯爷将兄长救出,圆了这桩事,那薛家定然不会食言。薛家会不计损耗的,助侯爷安定沧州。”
岳凌摆摆手道:“我对手下向来不错,你薛家为我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们。损耗谈不上,小赚一笔还是有机会的。”
薛宝钗又是一怔,“赚?在这沧州府里?”
这沧州府穷成这个模样,还能去哪里赚钱了?
薛宝钗越发觉得岳凌高深莫测了,心里暗暗想道:“他精通军事,武力超群,难道还精通经济之道不成?那得是多妖孽的人。”
“我于经济一道也粗通一二,却也没看出这沧州城里,薛家如何赚银子。原本想着劝说娘亲投个一万两来,也是与安京侯先搭个交情,可眼下……”
薛宝钗眸眼闪闪望着岳凌,对这个男人越发好奇了,“眼下,我更是期待侯爷会有什么别的手段了。”
岳凌自不知薛宝钗的心中所想,负手起身,也并没有要对薛宝钗的疑问作答,转而言道:“薛姑娘,我喜欢你的智慧、机敏和沉着冷静,以及你这双能勘破人心的眼睛。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薛宝钗更是被说得云里雾里,好似自己和岳凌根本就没处在一个层级。
薛宝钗急声问道:“侯爷所说的弱点是?”
岳凌摇头笑笑,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与薛宝钗比量道:“有的时候,你差了一点点勇气。”
薛宝钗怔立原地,半响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说罢,岳凌便再不作停留,挥挥手大步出门去了。
待岳凌走后,莺儿才从屏风后又转了出来,陪在薛宝钗身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
“姑娘,这安京侯也忒可怕了,这气势这威压,在金陵见过的各家家主、知府大人都远远不及了。”
薛宝钗略回过些神,随口应道:“这是统兵二十万背城而战,最后俘虏了北蛮可汗的侯爷,也是当今陛下新朝第一位侯爷,哪是谁家家主、知府这等人可比的。”
“这还是在沧州,若是京城里,他是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便是薛家这等家世,在他眼里都如同砂砾一般,怕是为他做事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