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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炮火轰击下,仍顽强向前推进的那些盾车已为数不多,陈铮脸上闪过一丝笑容。
今日,鞑子兵亲自下场,而且还是属于奴酋黄台吉亲卫的镶黄旗鞑子,这让陈铮感到十分满意,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值得鞑子认真对待,不会再用杂鱼烂虾来对付自己。
但毕竟是镶黄旗作为奴酋黄台吉的直领御用皇家部队,其战力还是不容小觑,陈铮也是小心谨慎应对。
他严令不得擅自打炮,而是毫不阻拦的让鞑子向前推进,以使之轻视自己,然后再以火铳近距离射击,阻止鞑子通过第二道壕沟。
直到鞑子的盾车稀稀拉拉推过第二道壕沟后,才命令各大小火炮放平炮口,以平射击毁鞑子盾车,在这一轮火炮齐射的轰击下,鞑子盾车所剩无几。
不过,此时镶黄旗的鞑子距离矮墙已只剩五十多步,有没有盾车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意义已经不大。
只听长岭山脚下的战鼓声声响起,清国豫亲王多铎已有些焦急,显是在催促鞑子兵们加紧攻打长岭山明军阵地。
此时清兵的军律十分的森严,全面攻击的命令一旦下达,前线的所有人就必须义无反顾。
中军大鼓声声敲响,且越敲越快,鼓点急急催促之下,那些没有被飞射而来炮子击伤的镶黄旗鞑子兵,也急急的催促还活着的包衣奴隶,抬起两丈长的大木板向第三道壕沟涌去。
刚才的炮击使包衣奴隶们惊魂未定,此刻,又被催促去前面铺最后一道壕沟,那里距离矮墙后的明军更近,也就意味着死亡的危险也更大。
可是,鞑子兵可是对他们的生死毫不顾惜,当场就将数十个畏怯不前的奴隶斩杀,这才将余下的震慑住。
冲上去铺壕有极大可能会死,但如果不上则马上就死,在可能会死与马上就死之间做选择,只要不是傻子,相信都会毫不迟疑的选择前者。
包衣奴隶们只是一群被鞑子奴役的弱势群体,并不是傻子!
只见他们发出一声嘶吼,没命似的就奔最后一道壕沟冲起,即使对面矮墙后的守兵,射来一波波铳弹,也无法阻止状若疯狂的奴隶们地脚步。
田明遇看着一块块大木板被竖起,铺在第三道壕沟前,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娘的,这些人都是疯子吗?竟连火铳都不晓得避嘞,最后的壕沟就这么被铺过来啦!”
陈铮在一旁冷静的看着这一切,他倒是没有田明遇那般焦急,壕沟只能迟滞鞑子的进攻,并不能彻底阻止鞑子的兵锋。
否则,还要后面的矮墙和近万宣府军将士干嘛呢?
喝西北风,看热闹嘛?
这可不是宣府军的风格!
田明遇在旁边急急问着:“我的将爷,要不咱再甩‘万人敌’轰他娘的?鞑子铺的都是木板,一轰保准全炸烂他!”
“不妥。二十步开外的距离,车营的掷弹手们投不了那般远。”
陈铮毫不思索的就一口回绝了田明遇的提议。
他回过身看着自己部下,冷静的说道:“不急,这些包衣死不足惜,但我们今日真正的敌人,是他们身后那些等待冲锋的鞑子。”
陈铮接着又是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速去阵前指挥,给我记好,等鞑子冲上铺设的木板时,铳兵再开火。”
他又继续道:“还有鞑子冲过壕沟,进入二十步内,铳兵停止射击,改为投掷大石块。”
“喏!”
田明遇大声接令,转身就往前沿壕沟方向奔去。
他走之后,陈铮又命传令兵前去告知车营千总杜淳刚,要他指挥掷弹兵,一定要等鞑子冲进壕墙外十步之内,再投掷万人敌,以避免投不远而无法有效杀伤鞑子。
陈铮更是叮嘱道:“记着告诉杜淳刚,咱这万人敌,可是用一个就少一个,叫他给我精细些。可不敢浪费嘞!”
…………
千里镜中,宣府军独石步营主将陈铮看得真切,满洲镶黄旗的鞑子兵们,正在战鼓的催促之下,如潮水般向前袭来。
他明白,这一波搏杀注定将更加激烈与残酷!
陈铮眼中闪着寒光,心道:“这些鞑子不死心,那就放马过来吧。”
他相信,在自己如此坚固防线上,不论鞑子如何凶悍勇猛,都将流光鲜血,绞尽血肉。
陈铮放下千里镜,望着看不到边际的鞑子攻山军阵,默念道:“哼。今时的长岭山,可不是昔日巨鹿之贾庄。”
想起当年贾庄那一战,陈铮胸中犹如压着一块巨石,他不由大吼起来:
“来呀……战啊!
让尔撞个头破血流,也好知晓,什么叫坚如磐石!”
只见,矮墙前一直到但脚下,尽是鞑子兵汹涌的人流,铺满长岭山东面的南北两侧坡道各处。
“砰!砰!砰!……”
就在前排冲来鞑子兵踏上木板的那一刻,清亮又尖利的天鹅音喇叭声传来,矮墙后的宣府铳兵们打出了第一轮齐射。
火光喷射中,一片烟雾向上翻滚升腾,那些前排冲来的鞑子兵们,就算持有盾牌护着要害,同样噼里啪啦的倒地挣扎不已。
可鞑子毕竟人多势众,更何况多铎又是志在必得,今日可是下了血本,怎会轻易被击退。
前排虽然倒下一片,后排的又迅速补充上来,转瞬就冲过那最后一道壕沟上的木板桥,他们顶着守山明军的铳炮,急冲而上。
今天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明军只在盾车前行通过第一道壕沟后,打射了两轮火炮,此后便毫无动静。
就连在后面山脚下,举着千里镜观战的大清豫亲王多铎,都不解此为何意?
但攻山心切的他,仍是命令中军战鼓,阵阵紧敲,以极力镶黄旗勇士们奋战向前,尽速攻取此处山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