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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总兵陈九皋、王朴等人便是如此想法,连兵宪张斗、察院姚恭也十分支持这一想法,只是留哪一镇兵马驻守锦州城外,成了今日议题的焦点。
张诚坐在右侧首位,却一直未曾参与众人的讨论之中,他自顾自的饮酒吃肉,时不时还喝一口鸡汤,尤其是羊肉碗里面炖的萝卜,他更是最爱。
坐在他下首的吴三桂也是如此,对于众人的议论似乎并不十分关心,仿佛胸有成竹一般,他时不时的与张诚闲聊几句,对其他人似乎不感兴趣。
“咳咳。”
突然,上首位置传来洪承畴咳嗽的声音,众人自然知道这是总督要讲话的前奏,纷纷住嘴不言,就连张诚也放下手中的酒碗,抬眼注视着洪承畴。
在众人的注目下,洪承畴开口缓缓说道:“奴贼虽暂时退兵,但其仍随时可至,且目前还不晓得具体行踪,锦州城外不可不留一军,以策应城守诸事。”
他说到这里目光便即在下首右侧诸将身上打转,张诚与吴三桂一般不以为然,曹变蛟也是面不改色,可王朴与陈九皋二人的眼神却是飘忽不定,生怕洪承畴会选中自己率军留驻。
洪承畴扫视一遍后,目光却停在了宁远团练总兵吴三桂的身上,吴三桂的脑瓜何等聪明,眼神一对,便是洪承畴其意。
只见他起身抱拳对洪承畴道:“洪督,三桂愿领宁远镇兵马,留驻锦州城外。”
洪承畴听了吴三桂的话后,虽面上神情不变,心底却是已经给吴三桂加了满分,他转头看向王承恩道:“宁远吴总兵自请留驻锦州,以防奴贼去而复来。王公意下如何?”
王承恩并未与大家一般喝酒吃肉,他身旁的桌上只摆着一壶茶和几样精致的糕点,听到洪承畴的问询后,端起茶盏淡淡说道:“这军略上的事情,咱家也不是很懂,洪总督自行决断即可。”
他说完抿了一口茶水,才拿眼神望向吴三桂,又道:“长伯将军能主动请缨,足见忠勤王事之心,咱家这里暂且记下,待回返京师之时,自会奏闻皇爷知晓。”
王承恩这时又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锦州之事,皇爷最是忧心,我大明能战敢战之军,尽集于此,更调举国钱粮,支撑辽东危局。
此战若是不胜,空耗朝廷钱粮,损兵折将,我等将以何面目苟活于世?
幸而各官众将用命,阵前奋勇,方才得以击退奴贼,兵抵锦州城下,解得锦围,不枉朝廷费尽心力筹措钱粮,如此足慰圣心。”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诸位之表现,咱家可都记在心里,有功于国,自然不会使他的功绩埋没,待咱家回了京师,都会一一奏闻皇爷知晓。”
王承恩说完便不再管众人如何,自顾自地喝起了茶水来。
洪承畴见他话已讲完,便对众将说道:“长伯将军为国分忧,自请驻守锦州城下,本督深感欣慰,自当为宁远将士调集足够棉衣,以御寒冬。”
其实,辽镇各营将士本就有棉衣,只是一时转运不及罢了,不过,这一次吴三桂也算是出尽了风头,至少在大太监王承恩的心中,吴三桂地位已经突显了出来。
蓟辽总督洪承畴的目光停在了宣府总兵张诚身上,继续对着众人问道:“然小凌河上浮桥,乃锦州命脉所在,为松山联系锦州之纽带,亦是不容有失。”
张诚如何不知其意,他之所以在留驻锦州之事上未作表态,其实是不想与吴三桂争这个头面罢了。
这一次援辽之战中,张诚所率领的宣府军屡立战功,尤其在长岭山和回援高桥之战中,非但杀死杀伤鞑贼众多,更阵斩奴贼豫亲王多铎,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而今,援解锦州之围的渡河之战中,也是他的宣府军最先攻至锦州城下,驱退奴贼,解锦围的第一功自然非他宣府军莫属。
可以说在援辽诸军之中,张诚所统率的宣府军就是最为出彩的那一支,不光是拔得了援辽第一功的头筹,唯一一个在援辽之战中升职的人亦是只有他张诚尔。
所以,对于留守锦州城外一事,张诚并不十分上心,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吴三桂乃祖大寿的亲外甥,于公于私都该是他来留守锦州城下。
可现在总督洪承畴的意思已然十分明显,张诚自是无法完全回避,但他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之上,并不曾如吴三桂般起身回话。
“督臣,张诚愿率宣府兵马,为我援锦大军守护小凌河上浮桥,确保松山与锦州间通路不失。”
见张诚竟主动请缨留驻小凌河畔护卫浮桥安全,大同总兵王朴最为不安,他此前一直是与张诚的宣府兵马捆绑在一起,而今张诚竟主动请缨要留守浮桥,他如何能不心慌。
原本以为自己苦战两日,已然是兵疲将惫,一心想着借机退回到松山堡外,使得大同镇各营将士能够安心休整些时日。
可现在他两眼苦哈哈的远远望着张诚,却是不敢发出一言来,生怕被人想起此前一直彪炳的宣大一体之言。
不过,王朴的担忧显然多于,大家并没有要带着他的意思,只听总督洪承畴说道:“好。忠忱不愧是今上亲口御封的‘忠勇第一,冠绝三军’,不惟沙场奋起争先,悍勇无敌。
既是在军略之上,亦每每建言,多有独到之处,更能顾全大局,本督对你可是十分看好。”
张诚微微一笑,抱拳回道:“督臣过誉,张诚只是尽本分而已,心中所想惟有上报皇恩,不敢虑及其他。”
大太监王承恩这时不由抬眼看向张诚,却见他低眉顺目,毫无一丝做作之痕迹,不由微微点首,心道:皇爷确是没有看错这个张诚!
就连蓟辽总督洪承畴也对张诚的回答十分满意,他一向沉稳如水的面容上也现出一丝难得笑容,对张诚道:“忠忱放心,你宣府将士驻在小凌河畔,本督自会为将士们调配棉衣御寒。”
张诚只是笑着谢过,却并未提及自己从宣府已经运送了一批棉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