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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账房,也就是陈二旺,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身体不舒服,还能赖到十几岁的小孩身上,说出来不怕被人耻笑。
不用两天,恐怕这整条石井巷都能知道这件事。
陈二旺被自家娘子说得面红耳赤,支吾道:“娘子你是不知道,这许小子坏得很,我刚过来,他就又说我有病。”
陈娘子:“……”
许黟:“……”
许黟摸了下鼻子,看着陈娘子困惑地看向他,他勉为其难地解释,“陈账房确实身体有恙,喝些药汤就能痊愈,不过不能拖。”
看来是真的有病。
她昨天就听说了,说许小郎在双亲去世后,弃文学医,现在要当一名游方郎中。
不知为何,陈娘子莫名地对许黟有信心,这孩子以前读书就用功,现在学医了,肯定也能用功学。
陈娘子道:“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先谢过许小郎了,明日就带我家账房的去看大夫。”
“娘子,我真没病!”陈账房惊呼,还想说什么,被她瞪得吞回肚子里。
他四肢虚软,就这般被拽着袖子返回院子。
看着他们从视野里离开,许黟心下了然,不再将注意力放到陈家上。
这么一闹,晚上就有不少住在石井巷的人家知晓了。
另一边,邢岳森下了私塾过来找许黟,在南街没找到人就先回家去了。
他先去祖母屋里坐了一会,跟祖母说些私塾里发生的趣事,再起身离开,来到祖父的屋中。
之前担心祖父受寒,祖父的屋子门都挂着绣着福寿禄的厚重绸帘。许黟说祖父住的地方要通风,祖母就命人把绸帘拆了,换上隔开束起的绢纱。
白日里束着,到夜间就垂放下来,短短几日,祖父的屋子那股若隐若现的难闻气味消失了。
“祖父。”邢岳森朝着床榻的方向行了个礼。
那边有帘子动了动,小厮走过来把锦垫放上去,邢岳森熟稔地走来,坐到祖父的面前。
刑祖父慈眉善目地看着他这三房出来的孙子,长得眉舒目朗,谦谦君子,看着就非常有出息。
“森哥儿,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看祖父?”
“祖父,我去南街找许黟了,但他不在家,没见到人。”邢岳森垂眸,说道。
许黟还没到及冠的年龄,至今还没有取字,他没有字,就只能唤名字。
听到许黟二字,刑祖父眼睛微睁:“这孩子好,他开的方子祖父吃了三天,腿都没有之前那般疼了。”
说着抓着邢岳森的手,稳稳地拍着,“我们邢家虽然是做丝绸买卖,家里有些钱财,可也不能怠慢了这许小郎。”
他一边招手让小厮过来,吩咐他等会陪着三房的少爷去到库房里,挑两件像样的谢礼带走,下次去见人家可不能空着手过去。
邢岳森欣喜,祖父库房里的东西,比起他来,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
夜漫漫,起风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将许黟惊醒。
他快速起身,点燃桌子上放着的煤油灯,把挂在墙角的外衫披上,举着煤油灯走出屋子。
来到晾晒熟首乌的簸箕前,见细密的雨水暂时没有波及到这边,他还是打算将它挪个位置,放到灶房里面。
春日梅雨,这雨一下,可就没那么容易停了。
“汪呜呜呜~”
睡在院子里小黄原本是趴着的,听到许黟的脚步声,激动地起身摇晃尾巴。
许黟蹲身摸摸它的脑袋和后背,摸到湿漉漉的雨水,就把它带回到屋子里。
他睡的屋子是由一间隔开成两间的,一间本是住着许家双亲,一间是他在住。
屋内的摆设简易,一张单人床,一张读书的书桌,一个放衣服的柜箱。
许黟在柜箱里翻出夏日盖的被子,折叠成豆腐块,给小黄当新的睡窝。
“你以后就睡这里。”他说罢,约法三章地捏着它耳朵,“半夜不许吵我,早上不许吵我,想上厕所自己去外面。”
小黄:“呜~~~”
许黟挑眉:“不许撒娇。”
你可是一只公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