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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是不准学生在天台上抽烟的。
所以赤井木子在看到有个影子偷偷走上天台的时候,立刻就跟了上去。
她来到楼梯尽头,没有先出去。毕竟因为抓人也得讲究个证据,她当老师也要讲究个实事求是。
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赤井木子才走上天台,她看到那个人的背影的一瞬,就将眉头紧锁。
她走了过去。
“阿树!”
藤井树一看来人,立刻就将烟给熄了。
“阿树,怎么回事?又抽起烟来了?”赤井木子向地上看了一眼后再看向他,表情认真。
“抱歉。”藤井树态度诚恳。
赤井木子见状,语气缓和很多,更多的是疑问。
“抱歉?你不是答应了九花月那孩子,要是让她看到,你回去可不得被她说道个两天,你怎么还——”
赤井木子问着问着就顿住了。
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刚才看见藤井树的第一眼,让她觉得和过去的一幕很相似。
而这种时候,他的心中往往有着难以调节的烦恼。
她立刻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特意跑天台上来抽烟?是学校又有人举报你了?”
藤井树笑道:“这没有,相反,回来之后教务主任就拉我说了一大通话,不是加薪水,就是加奖金什么的。”
“那这不是好事儿?”
“是啊.是好事儿。”
“是好事儿你还这么奇奇怪怪的?”
“.”
藤井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身去面向蓝天,感受从小樽港湾那边吹来的略带腥味的海风。
赤井木子完全没有头绪,于是又问了他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
藤井树双手撑在天台护栏上,对着蓝色的青空只是笑了笑。
赤井木子光是看着他的这幅表情,一种浓重的伤感便油然而生。
“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走了才是。”
“走?走哪?你在小樽不是还有那么多重要的——”
赤井木子话到一半,立刻就明白他这所谓的“走”,是从哪里走了。
他不是在说他自己应该离开这个地方。
他是想要放弃他作为老师的这个身份了。
赤井木子看着听着就心情复杂啊。
因为这可是阿树过去就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啊?
一直念叨。
一直念叨。
念叨到她都有了当老师的想法。
以至于自己从美国回来之后,选择当了一名英语老师,成了现在。
“因为九花月她们?”
“很简单,对吧?”
“.你瞒着,等她们毕业了后,也没什么问题啊。”
藤井树摇头,“不行。”
“.打算什么时候?”
“至少得等全国大赛以后吧。”
“那在这儿之后呢?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但心春那边顺利的话,我就得顺着松前那边的安排先试试了。”
“.那阿树你这样不是一辈子就困在松前里边了?”
藤井树转了个身,背靠护栏,笑了笑道:“也不至于一辈子吧,就像是心春她父亲和我说的一样,成了他这样后,除了一些重要的事必须去处理,其他时间还是蛮自由的。”
赤井木子有点无法想象阿树主动放弃了当老师的样子,还想劝劝。
“可阿树你不是——”
藤井树摆摆手,面朝天空:“这有什么,这个世界上远有比我不如意、远远达不成梦想的人,相比于他们来说,我已经很幸福了。”
“阿树.”
“木子你也不用再多说些什么、劝些什么,我的想法是这样,并且早在选择答应心春她们的时候,就这样想过了。”
“.”
“而且木子,现在我还能在学校里待着,难道靠的不就是个脸皮厚?对吧。”
“.”
赤井木子无言以对。
脑海里突然回忆的,是高中时期,藤井树脸上带笑,总是一脸自信说着“我想当老师”的样子。
但现在.
“没事的,不必多想些什么,我自己的决定。我就先去上课了。”
藤井树伸手拍了下木子的肩膀,对她笑了笑,弯腰将脚下的烟头拾起扔进垃圾桶后,便转身,走下楼去了。
赤井木子目送着他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视野中。
十月。
小樽自打月初开始,气温是一天比一天低,九花月都多穿了一些厚的长筒袜。
她可不比这些在北海道长大的女生,东京的天气还可以凑活不穿,但是在北海道不行。
北海道这边对她而言不是冷,而是冷得能死人!没办法不多穿!
今天她还觉得自己穿少了,一到甜品店就先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咖啡。
“客人,您的咖啡。”
“谢谢。”
九花月往窗外望了望,不待多时,约她来这里吃甜点的松前心春也来了。
九花月看见她的身影自路口出现,而后推门进入到了甜品店,见她走了过来,九花月立刻改了改表情,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我在生气!”的样子。
松前心春则相反,笑脸相应:“今天我留在学校里处理了一下班级事务,所以来晚了些,还请小月见谅。”
九花月原本想回应,可一看松前心春的泪痣,她又不想答应了!
哼!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她现在看到松前心春的泪痣,就想起来她是只不要脸的小狐狸!
偷腥小狐狸!
九花月捏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摆出正经的样子询问道:
“.所以,这次你约我出来又要说些什么。你要搬出去了?嗯嗯,这不错,我答应。”
松前心春完全不理会九花月无厘头的自言自语,她要了一杯咖啡后,双手交叠在双腿上,低着视线注视着餐桌,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
仅仅是片刻,气氛便被她烘托得有些回忆的滤镜。
“小月是老师回到小樽的第一天就认识的老师吧?”
“嗯~”九花月不知道她说这做什么,声音轻快地回复。
“那我.还是要比小月你更晚认识一些的老师”
九花月赶紧把气氛拉回来,果断询问:“你放学拉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叙旧的?”
“当然不是,”松前心春又继续说,声音微小,“我是想和小月说说一些我的记忆,小月愿意听听吧?”
“不愿意。”
“那小月你要怎么才愿意呢?”
九花月故意为难道:“叫我声姐姐!”
“姐姐。”
九花月的眼睛一下子就放大了。
因为松前心春真的叫了,叫得还很好听!
声音温温柔柔的,细细甜甜的。
就好像自己真是她姐姐一样。
“姐姐,现在可以了吧?”
“咳咳.”
九花月尴尬地放下咖啡,让松前心春还是用回以前的称呼,这才同意,“.那行吧,你说,我听。”
“嗯。”
松前心春轻轻答应,酝酿了片刻。
“其实.我在老师来到家里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这段时间对我而言,无疑是最难熬的阶段,在这里.我无论是心灵和精神,都在被过去的记忆、回忆折磨。
“为了缓解那场车祸所带来的痛苦,我常常思念母亲,又品读母亲遗落于世的作品。结果焦虑症并没有转好,又因为常常想起母亲离开的那天,病情加重了.
“于是我不断查阅母亲的事迹,关注母亲的作品.我一遍遍地品读,其实是在寻找母亲过去爱过我的证明,我想证明.母亲她当初没有放弃我,母亲她没有选择将我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