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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望富担心他不收自己当学徒,放开嗓门说:成人干的事我可以学,只要覃叔愿意带。
倒不是带与不带的问题,学养蝎不容易,还有风险。蝎子是剧毒节支动物,一旦咬了人,不好治。父亲向孩子的同学摊牌。
施望富说:我会特别小心。
覃越见他站着和父亲说话,便拿一把椅子过来让他坐着。母亲则递来一杯茶,然后到厨房去忙乎,让他们在房内说话,一会儿,她就端一碗蛋汤上桌,香喷喷的颇撩人食欲。
这时,父亲竟自喝酒,默不作声。搁下碗筷时,他突然说:望富,这事还要跟你父母讲,要取得他们的同意。
我已经说服了父母,都同意了。望富朝他投去恳切的目光。
他对望富的话不全信,便说:你若真想跟我学养蝎子,就让你父亲来一趟。覃越插话:他父亲是盲人,不能来。
他母亲来也行。
他母亲也是盲人。
覃越说这话时,瞟一眼局促不安的望富。望富说:覃叔,我父母都双目失明,没有能力管我,只要技术学到家,能产生效益,我父母没有不同意的。
既然是这样,你就在这里干。覃叔总算松口了,望富满心里高兴。
下午,覃叔就安排望富到院子里挖坑,他拿起那把在铁铺里打制的锄头,按所画的石灰线奋力掘土,干了几下,就浑身冒汗,他感觉干这事不比在铁铺轻松,但铁铺长期是卖力的重活,这不同,若把养蝎子的坑挖好,便不要如此卖力了。
这么想又来劲了,土坷垃一锄一锄地翻起来,装进土箕,倒在院子的边沿。覃叔让他干,还说走出院子办些事就来。
此刻他抬头四顾,希望看见蝎子养殖基地,可是现在连一只蝎子都没有看见。他只看见院子那边的果树,时而生出上树偷摘的念头,可又害怕覃叔突然回来了。但他想了一个办法,走出院子看看外面有没有人,他果然就走出院门,不见人,静悄悄的,便又回到院内,准备往果树那边去,可又见覃妈从屋里出来,他便快步过去拿起锄头继续挖土,还不时用眼光瞟覃妈。
覃妈在院子里绕一圈又回到屋门口,坐在一把靠椅上,看着那边的果树。望富打消了偷摘枣子的念头,只得一门心事使劲掘坑。
到了傍晚,覃叔还没有回,覃妈叫望富回家,明天再来挖。他平时很少挖土,还是觉得吃亏,双手的血泡没有痊愈,挖了一下午土,手掌又添上新血泡,他看着,内心直透凉气。感觉不管干什么事情,只要投入都要付出血汗。
回到家夕阳已落山了,整个村庄慢慢淹没在夜色中。母亲听到他的脚步声,便问一声,是望富回来了吗?